苏雅买了最晚的航班，晚上十点。可是，当她看着那越来越昏暗的天色，已经不断流走的时间，她终于意识到了，李哲是真的没想过问她。

苏雅拖了行李箱，拿了垃圾口袋，把衣柜里她所有的衣服，全部扔在垃圾口袋里，她拿着那个垃圾口袋，下楼，扔进垃圾桶。

冷暴力那就冷暴力吧。

苏雅走了。

冬夜的风寒冷至极，她默默的走进机场，托运，检票，安检，登机。

有序的像一道数学公式。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苏雅把箱子扔在了门口，不想洗脸夜不想刷牙，倒在床上就睡。

是他先放弃的。

早上，苏母敲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苏雅没好气的开门，问：“干什么。”

“你回来怎么不早说一声？大晚上回来？”苏母问。

苏雅嘭的关上门，自己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想了许久，她从抽屉里找到了很久就没抽过的烟，她开了窗，一根一根的抽，抽完一包，又来一包。

果然烟是一个好东西。

苏雅吐出一口气，失恋必备的神器。

过年的时候，苏雅都还感觉自己活在梦里，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那个房间了，每天就在不停的写，不停的写，然后，赶在了新年前完了。

在选择完结后不久，谷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没想接，按了静音。

“苏雅。”苏母在外面敲门。

“什么事。”苏雅问道，人却没起来。

“叶舟来了，你出来玩会吧。”苏母继续敲门。

苏叶舟。

苏雅没好气的起床，换了衣服出去，果然，苏叶舟穿着红毛衣，工工整整的在哪儿坐着。

苏雅看自己，也是被苏母强迫穿着红色，果然，一个家里出来得，过年都要穿大红色的衣服。

苏雅打了个哈欠，苏父已经回房间了，苏母去厨房切水果，怪不得，把她叫出来了。

“因为慕清伶？”苏雅没好气的在苏叶舟旁边坐下。

“我是来看你的。”苏叶舟说，“难得来过一次新年。”

“你不喜欢就直接说呗。”苏雅剥了个橘子，“我才不信你说的。”

“你抽烟了？”苏叶舟转移了话题，从苏雅坐下，他就闻到了她身上的烟味。

“算是吧。”苏雅说，“奇怪吗？”

“不一样了。”苏叶舟道，“和李哲分手了？”

“没有。”苏雅吃了一瓣橘子，“就是不在联系而已。”

“他对你很好。”苏叶舟说，虽然有些事，他们都默契的没有说出口，可是他还是说道：“我知道的，他都来见过你很多次，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如果只是接机然后人就失踪了，那还不如不知道。”苏雅漫不经心的说，苏母已经端了水果出来。

苏雅和苏叶舟都默契的没说话了。

“你们聊吧，年纪大了，也不想守夜。”苏母放下水果就回房间了，走了的时候说道：“客房的床铺好了，等会困了就去睡觉。”

“谢谢妈。”苏雅抬头道了一声。

苏母走了。

“所以，我和你一样。”苏叶舟笑着，“左右都不是喜欢的人，勉强在一起，也都难受。”

“我跟你不一样。”苏雅道。

“也许该成全慕清伶和李哲。”苏叶舟弯唇笑了笑，他抄起衣服，说：“要到零点了，出去看烟花？”

“我能拒绝吗？”苏雅问，虽然这样说着，人已经去房间里拿衣服了，她穿着一件呢子大衣，拿了钥匙出去。

苏叶舟人生地不熟，她要是真的让他一个人出去了，指不定明天苏母怎么批评她。

苏雅和苏叶舟出去的时间刚好，才走到广场，烟花就一簇一簇的升起了，苏叶舟手插在裤兜里，抬头看着，说：“黔城还真的不错。”

“北京呆久了，觉得那里都好看。”苏雅立在苏叶舟旁边，有些感慨，她曾经想过，新年的时候要和李哲做什么，没想到，最后跟她一起跨年的，居然是苏叶舟。

她抬头，静静的看着，某一刻回头，她就看见了立在不远处的李哲，他穿着黑色大衣，人影都笼罩在了黑暗里。

“李总。”苏叶舟走了过去，他伸手，说：“好久不见了。”

“苏总也是好久不见。”李哲笑着。

“你们聊吧，我先回去。”苏叶舟笑着，走到苏雅面前伸手，苏雅说：“一起回去。”

“那走吧。”苏叶舟迈着腿，苏雅想跟上，李哲已经抓住了她的手，他说：“我们聊一聊。”

他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苏雅别开头，没说话。

李哲掏出了苏雅上衣口袋里的钥匙，直接扔给了苏叶舟，随后，他拉过苏雅，直到上了车，他才说：“我们好好聊一下。”

“没什么好说的。”苏雅别开头。

“你就没有那么一点点，想过问我有什么事吗？”李哲问，他轮廓都影在夜色里，“我没说，你就一直不准备问吗？”

“我没问？”苏雅笑着，她终于转头，说：“我问了，你不说？李哲，这也叫我没问，我理解你，理解你工作辛苦，创业困难，可是你理解我吗？”

“我理解你，理解你同过去的一切，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去陪你。”李哲捂着头，“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苏雅，你还要我怎么样？我理解你活在过去，活在苟智然的世界里，可是，你可不可以也想一下我？我在你身边，而你却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还欣喜。”

苏雅没说话了，她想起那天在上海，李哲问她：你期待吗？

“你给他的回忆做了终结，也给我的回忆做终结吗？”李哲问，他拿手机出来，在苏雅面前点开了那本书，“所以，这就是你所有的幻想，幻想他们会怎么样吗？”

“你不是故事。”苏雅咬唇，“在我心里不是，我只是想记录，没想过给他画上句号，你说要冷静，可以，冷静，你冷静够了吗？”

“我觉得我一直很冷静。”

“那你为什么，要在今天来找我？”苏雅笑着，她说：“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李哲，你让我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