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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晚风轻轻吹过，带起窗帘微微晃动。

外头树枝的影子斜斜地打在窗帘上，男人坐在书桌前办公，身后女人在为他按摩肩膀。

老实说，纪蔓站在身后，顾禾泽根本无法专心办公。

但不是因为喜欢纪蔓心猿意马，纯粹是不习惯身后有个人。

他长长地叹口气，把签字笔放在桌子上，靠后，说：“你先回去睡吧。”

纪蔓见他没拒绝，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摇头笑得淡雅，“我想再陪你会儿。”

纪蔓这人，面对顾禾泽的时候很温柔。

饶是顾禾泽以前再讨厌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那个莫名的坚持也开始动摇。

他近些天就在考虑，要不要接受纪蔓？

这么长久地拖下去，对顾凡的成长也不太好。

听说许宓那姑娘现在在和祝胤秦谈恋爱。

薄唇边上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顾禾泽想，该考虑考虑了。

……

“你们两个人，很好，很好！真是把我顾家的脸都丢尽了！”

耄耋之年的老人坐在主位上，他双手放在拐杖上，浑浊的双眼透着慑人的光芒。

顾禾泽微低着头，垂在裤子边上的手指动了一下。

旁边顾禾云和他差不多的反应，不过头比他更低。

边上是他们的父母。

没有人说话。

老爷子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之后，沉声说：“把家法拿上来。”

顾禾泽还是没有动作。

顾禾云则是刷的一下抬头了。

边上顾博城看了一眼顾禾泽，朝老爷子请求道：“爸，我觉得用不上家法。”

顾博城的孪生哥哥顾博瑜也附和：“是啊，爸，这俩小子只是一时脑袋发昏，家法太重了。”

老爷子不悦地看了他们一眼：“我不要你们觉得，我要我觉得。”

顾博城+顾博瑜：“……”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

说是家法，其实就是鞭子。

“跪下！”

老爷子握着鞭子的一端，眸光沉沉。

顾禾云：“爷爷……”

顾禾泽依旧没吭声，缓慢地跪下去。

顾禾云一看弟弟都这样不挣扎了，索性也干脆利落地跪下去。

第一鞭落下的时候，顾禾泽身体晃动一下，闷哼一声，勉强能稳住身体。

第二鞭……

第三鞭……

……

等到第五鞭的时候，顾禾泽眼前一阵发晕，没撑住，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禾泽！”

“阿泽！”

“弟弟！”

……

刷的一下睁开双眼，顾禾泽盯着空中虚无黑暗的那一点，头有点疼。

又梦见了那件事。

那是顾老爷子听说了他和顾禾云在国内外的花边新闻之后，特地回来警告他们两个的。

之后两个人都发了高烧。

在那之前，他和许宓还好好的，让他一度以为两个人能在一起。

可是在那之后，在他高烧三天醒来之后，他就不知道为什么，外面传满了他即将和纪蔓订婚的消息。

再之后，他打电话给许宓，想给她说清楚，可是许宓把他拉黑了。

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次宴会上。

他在楼梯间抽烟。

许宓闯进来，看见是他，说了一句：“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