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声音在平时一定会引起他的警觉，可这时候的他，意识已经模糊了。

一双小手轻轻的放在他的额头上，他反手抓住这双手，这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

“是……是我。”，小手在他的手里做挣扎。

闽南语沉睡的意识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喊他，那声音很温柔，很温柔。

他睁开眼睛，他在寻找的脸庞映入眼眸，那双眼睛，与他双双对视。仿佛，鬼使神差般的，他突然抱住他。

两个人，在这夜里怀抱，像在互相取暖，像在互相慰籍。

“你在哪里，我没找到你。”，他的声音带着沙哑，“我带你上山，家主说，我可以要你。现在，我是闽南语。”

闽南语扯着他的手，慢慢的走去山上。

“你是哥哥吗？”，闽南语和他像在山林间散步一样，说着话。

“我是你哥哥。走吧。”

“嗯！”

两个人，相互依偎，相互搀扶，默默向山头那微亮的光吹去。

“你是哥哥，我是弟弟，真好呐，我有哥哥了。”，闽阿洛一个人在哪里说着，眼睛都冒着星星，“哥哥，哥哥，哥哥。”，边说边大声的叫了出来。

“你很高兴吗？”

“是啊，我很高兴，我有哥哥了，我从小到这里来，没有人会保护我，只有人告诉我规则，可是，哥哥，你不一样，真的，你不一样。”，闽阿洛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

“走，我们一起走到山上去。”

脚下的路，多了许多泥泞，坎坷，可因为掌心里有温度，身边有人，反而更加坚定。

……

“你不打算去帮他们吗？”，这月色撩人，梁宇的心却在担心闽南语，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用言语试探他。

“他会上来的。”

“真的吗？”

“是，你担心他，小宇。”，闽家主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他这样的语气里，心里竟然还有些怀恋，还是心中有所不忍。

梁宇只是笑而不语，周围的环境，宁人心旷神怡。

多久没有这样放松过……很久很久了。

“我不喜欢这条路的，可我必须走下去，外公，我得受着，他们给我的，那是他们唯一留给我的，我想他们回来的时候，也还能看见。”，梁宇伏在闽家主的腿上，脸上的忧伤是怎样也掩盖不住了。

他们身后炒菜的阿季叔看着梁宇的样子也心疼的抹着眼泪。

此刻，周围蝉鸣鸟叫，树声沙沙，也掩不住满院的悲伤。

“小宇，他们来了。”，闽家主的眼神尖利如鹰。

所有情绪荡然无存，他还是那般的他，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两个人，站在他们面前，闽南语先开口说：“父亲，我带他来了。”

闽家主打量眼前另外的孩子，大笑的说：“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人就是我的孩子，就是闽家堂的孩子。”

闽家堂，一个从未见光的地方，一个从很久以前，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用来买凶，杀人，是杀手的训练营，是黑道场。

很多孩子，从小被养在这里，实现他们最大的价值，这里的人从未被超越，每一个人就是闽家主手的匕首。

想着那些前尘往事，闽阿洛徒然笑了，笑的如沐春风。

“哥，你醒着吗？其实，好像和你说说话。这幅画，为什么要留下呢？明明就生我的气了。明明知道，我是故意的，从小就在算计你。什么都知道，还包庇我，干嘛呢？”

闽南语俯下身子，柔软的嘴唇轻轻的贴上他的额头，又快速逃离。

剩下的只有他一个人慌忙逃离这个房间的背影……

隔了许久，闽南语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直一直就那么看着。手指却不自觉抚上额头，那还残余他味道的地方。

而手指像触碰到烈火一样，试图点燃，焚尽他的身心。

你是否和我一样，阿洛……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呵。”，这一声冷笑打断他的思绪，梁宇从刚才闽阿洛的亲吻，到现在闽南语的失态，他都一览无余。

“真好啊，南宇，你说，我也像刚才一样，你神情还会像现在这样回味无穷的样子吗？”

他脸上的戏谑让闽南语觉得被人抓奸在床的感觉，“你怎么来了。”，依旧是一贯清冷的姿态。

这样的他，已经点燃梁宇心里是熊熊怒火，一片燎原之火彻底燃烧。

梁宇快步上前，手狠狠的压在他的手腕上，身体也乘势压在他身上，一种暧昧的姿势让人觉得诡异。

他的唇狠狠的轻咬在他的唇上，侵略，占有，他已经失态了。

闽南语竭尽所能，推开他，“阿宇，你在干什么！”

梁宇俯视他身下的，是啊，我在干什么。一时间的失态，已经把所有遮羞布扯开了。

“你知道的，我在干什么。”

身上那几层布料，扯开，就真的的万劫不复了。梁宇是一个及时止损的人。那一步，他还是没有迈出去。

两个人双双躺在床上，没有说话，此刻的话都是多余的。

“对不起。”，梁宇从床上起身，向门外走掉了，这样的感觉让他不适。

弟弟，是弟弟吗？这句话，多少次想从口里问出来，多少次想叫醒他，他所谓的弟弟，有多少次没有算计他。

想要他想明白，可是，自己又明白了吗？感情这种事情，不是想说就说的明白的。

那怕，是利用，是算计，自己也不是甘之如饴吗？真是可笑的很！

梁宇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一步一步向前走，心脏还在跳动。他的手，能够感受他心的跳动。

身上，嘴唇，手指，都能回忆起他的味道，他，会不会讨厌我了？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

梁宇突然想笑，放声大笑，笑到天荒地老，四海皆枯。花了很久，他才把自己的情绪隐忍下来。因为他还要去见闽家主。

……

“东西已经处理了。”

“你情绪很不正常啊！”，闽家主轻易地就看出梁宇的不正常，“把他安排去画画吧。”

“是。”

闽家主凝视着梁宇渐行渐远的背影，阿宇，我虽然没在你面前叹息过，可叹息却堆在我的心里，我是真的想要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