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一直陪伴在看的大甲，这个时候，心里头充满了非常严重的困『惑』。

这个人类，到底哪一面是真的？

刚才救治大嘴雀里的认真专注和给它膝枕时的贴心温柔，对比刚才那个疯狂的黑暗训练家，大甲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

此时此刻，轻微的翅膀嗡鸣声响起，树林深处无声息的一片暗影接近了一人一精灵。

“做得好。”

梧桐淡定的伸手取下大针蜂递过来的精灵球，然后看了一眼有点愣愣的大甲，知道今晚对于它可怜的脑容量来说，人类复杂的心理状态变化实在不是它能完全理解的，于是也取出精灵球把它收了回来。

有刺在身边，梧桐就不必担心会有刚刚那种称得上极度危险的生命危险，因为刺会不惜用它生命来阻止那样的事情发生。

“呼！刚刚啊，虽然是有很大把握，不过还真是很刺激啊，比蹦极跳伞和深潜都刺激。”

梧桐伸出双手举过手顶，反过手掌，双手合十用力拱了一下，嘴里说着头顶大针蜂听不懂的话。

原因其实非常简单，梧桐这半年多来，一直在进行各种谋划和拼命思考动脑，心里积累的压力越来越大。

很多事情不能和其他人倾诉，有些事情需要死死压在心里深处，默默独行着承受着不断积累的压力，梧桐倒是并不意外今晚他的疯狂行为。

为了避免这些压力，影响到他冷静理智状态下制定的计划执行，所以梧桐在有惊无险的今晚，故意设计了一回生死游戏来自我调节，释放心理压力。

不过它也知道他时常会自言自语说一些奇怪的话，也并不好奇，专心的集中精神感应查探四周所有动静，它已经渐渐开始习惯这种护卫工作了。

“我以前可没有这么疯狂，那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还是说我其实一直在发生变化？”

他选修的心理学好歹从来没缺过一课，梧桐清楚知道自己在黑暗里陷得更深了，只是现在他反而觉得如此挺舒服自在，一点儿也不反感。

……

事情还没有完结，实验还有最后一步。

在河里舒服的洗了个天然澡，梧桐把自己原本沾了血迹的黑『色』卫衣扔进河里，估计会直接流入大海，公德心什么不需要，然后他换了一套新的装扮。

上半身是一件黑『色』素卫衣，没有『乱』七八糟的图案，在夜里梧桐也没有拉起兜帽，『露』出了杂草一样的拇指长黑发，下半身是一条黑『色』的运动长裤和灰黑『色』条纹运动鞋，这会儿不看脸的话，倒是一个健健康康又身姿挺拔的气质少年了。

说来以前孤儿院里，以前还有个小姑娘一直暗恋自己，另外几个少女对自己颇有好感，只可惜她们都没有来医院探望过自己第二次，梧桐就知道了……看着自己现在倒映在河水里的脸，其实恢复得很好，毕竟是个年轻孩子，他现在的整张脸直到胸口锁骨再往下的一部分，基本上都是新生出来的粉嫩皮肤，还挺光滑的，只不过……

梧桐觉得有点恶心心塞，一脚踩在水面上，把自己的脸庞给踩碎，重新戴上了灰白『色』的素面面具。

“啊呸！要不是我天『性』乐观又死里逃生，从此自觉我变得心胸豁达，换个人变成我现在跟死侍似的鬼样子，估计那两个小孩子就要惨遭毒手摧残，被人报复社会了！”

梧桐朝着河水里被搅浑的倒影啐了一口，同时狠狠吐槽了自己一番，让陡然变坏的心情稍微好转一点点。

随后，他走到河边靠近林子的草地上，梧桐把另一只大嘴雀放了出来。

这家伙比另一只大嘴雀好多了，至少不算奄奄一息，只是身上翅膀几个孔洞，身体有些发紫，重伤加中毒罢了。

“不想死就别挣扎，我会救你。”

梧桐恶狠狠的一句话，就让这只大嘴雀闭上了嘴，因为它想活着，谁让它不凑巧碰上梧桐心情不好。

他粗暴的撬嘴灌解毒剂，然后几乎是直接往伤口淋消毒『液』，可不像刚才对另一只大嘴雀那样温柔细心的用棉棒处理，淋完消毒『液』直接一把撒上『药』粉和喷上伤『药』，再随意的贴上防感染的医用棉布条。

“行了，你现在暂时死不掉。”

梧桐见它生命气息稳定了，最后有点心疼自己今晚至少又花了几千联盟币，如果不是两只大嘴雀哪怕转手卖出去，也能卖个不错价格，他才不会这么宽绰。

精灵这种东西……不仅仅是精灵，大多数智慧生灵都一样。

从下午开始到之前，梧桐都是狠狠给它大棒，然后现在却给了根胡萝卜，顿时让这只大嘴雀在对他仇恨之余，不可避免的生出另一份感情，就是感激他救了自己。

梧桐从它眼睛怎么转，都大概猜到现在是在按他的实验计划在发展，毕竟对于大嘴雀这种不是以高智商着称的普通精灵来说，它们还是算是单纯好『操』纵的了。

“大嘴雀，我也不和你废话，从明天开始，以后我放你出来，你就要好好听话，如果你不听话，那么就想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果你听话，就天天都有像今天晚餐那样的食物吃，接下来你自己好好呆在精灵球里想清楚，要不要乖乖听话。”

心情不好的梧桐说完，把这一时懵『逼』的家伙也收回了精灵球。

他知道说得太复杂它也听不懂，刚才那样简单粗暴最适合。

梧桐猜测，明天大概这家伙有六成可能『性』会乖乖听话；

有一半可能『性』会傲娇一下，但最终还是会听话；

有比较小的可能『性』，会不听话闹别扭。

最后只有很小可能『性』，这家伙会鼓起勇气找个机会把自己干掉，然后心知肚明的被大针蜂干掉。

不过那样的事情大概不会发生了，因为梧桐这次做的是心理实验，对象是两只大嘴雀，他用不同的态度对待它们，从而观察哪种结果会更好，实验数据可以用于以后『操』纵其它精灵。

“驯兽师们简单萝卜加大棒的驯法只能让它们表面臣服，而像精灵猎人和贩商们靠纯粹饥饿和暴力的手段只会整出充满仇恨的疯狗，我要的可是能在短时间内使它们最大限度保证自由思考意志的前提下，完全无条件臣服的效果，就是哪怕让它们马上『自杀』也会无疑问执行的程度，这只能多用点心思了。”

梧桐拿出他的小本本和笔，一边和大针蜂漫步回上游的营地，一边用加密符号记载下今晚的实验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