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抬起头，看着太子殿下笑了笑。

眼中水光潋滟，被阳光照的白里透红的脸，唇边不自觉地含了一缕发丝。

太子的眼睛触火般下垂，又见怀里的姑娘洁白中衣衣领微卷，泄露一片灼目春光。

呼吸不着痕迹的下沉。

太子轻声道：“你先更衣，我去花厅等你。”

说完拥着阿离的手却是没有动，斟酌道：“我现在放开你，可以吗？这个触碰是需要多久？触碰哪里可有要求？”

许是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时候，太子说话时脸歪向一侧，脖子、耳朵和脸颊都泛着淡淡的红。

明明羞涩得不行，却又不敢放开她的模样。

阿离脑海中炸出漫天烟花。

又想到他说喜欢她。

阿离不由得颤了一下。

“没事的，触何处都可以。接触……”阿离停顿，“牵手大概可以维持一天。拥抱可以维持两天。”

阿离私心的将间接接触他触碰过的东西也可以的事情，跳过了。

太子点点头，鼻尖有香气萦绕，听到她说完这些才缓缓松开了手，“去更衣吧。”

阿离低声“嗯”了一声。

站起身的太子，突然道：“是不是接触越深，维持的时间越久？”

阿离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太子犹豫了一下，缓缓道：“上次亲……亲你，维持了多久？”

阿离掐起手指，算了算，“不知道，那段时间，亲的比较多。”

太子的脸又红了些。

阿离看着他咽了咽口水，像是有什么拂过心间，令人发痒。

太子犹犹豫豫欲言又止道：“要不出宫前试试？”

话一出口，又觉得脸颊开始发烫。

阿离则是已经开始笑了……

且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直到发出清脆的声音。

太子的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勾起了笑。

阿离笑了一会儿，又抬头道：“太子哥哥，你不害怕吗？”

“嗯。”

太子回答得很快。

说完又认真地说了两个字，“不怕。”

阿离又抿唇笑了，她的伸出手勾住太子的衣袖，“太子殿下，承蒙你的出现，让我能遇见你。”

又见到了那个私下在他面前胆大的阿离，太子殿下突然觉得心跳如雷。

她看着他就继续笑，眼睛亮晶晶的。两人离的很近，轻易便能捕捉到里头的万千星辰。

阿离静静地道：“太子殿下，现在开始，我也不会再犹豫或是放手了。我自魂魄成人，看见的第一缕光是你。看到的时候，我就决定要抓住了。”

魂魄的爱是什么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跟太子殿下在一起的每一刻都真真切切觉得美好。

魂魄的爱会不会变成让人觉得可怕的东西呢？她也不知道，这个过程或许需要他们一起去经历。

太子又觉得刚刚还如雷的心跳，此时似停滞了。

不然，怎会觉得这般不真实。

他想起在护国寺时，第一次开始习武。武师傅是一位武僧，训练的方式很是残酷。那一日他扎马步直到力竭晕倒，恍惚中仿佛有一双温柔的手将他抱起，喂他喝水。

醒来时，房间空无一人。

如同做了一个永远都不会实现的美梦。

只案几上摆着一只空了的茶杯。

身边的昌吉，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是娘娘来过。”

他才确信，原来那不是梦。

被轻扯着的袖口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梨花香，清雅的香味都旖旎起来。

他年少时，被母后抛下，被君父质疑。小时还曾有过期待，可从未有过一刻被满足过。

后来回到燕京，知晓了双亲的旧事。了解了母后心里的苦，父皇的不甘。他没日没夜的努力读书，君子六艺，无一落下。

任凭他如何努力，他做的一切，都被视而不见。

他曾想，他就不该存在。

后来他遇见了她，才知原来有人视他如神祗。

太子殿下单膝落地蹲下，他伸手拉住跩着他衣角的手，注释着她的眼睛，他低声道：“嗯，我也抓住了。”

她又何尝不是他的神祗。

在遇到她之后，他才有了勇气，做了从前不敢想的事情。甚至找回了至亲，有了兄弟。如今她不过说她是魂魄成人，他既已得到过那噬骨的满足，又怎么舍得松开手。

她是鬼是人，是魔是神，都别想走。

这是他的贪念。

“我喜欢你。”他颤着声音说着。

“只喜欢你。”

阿离的心跳的很快，周身都暖暖的。她凝视着太子殿下的眼睛，愉悦明快。

她开心的轻轻晃动两人交缠的手，“我也喜欢太子殿下。”

阿离笑着往前一扑，意料之中的被一只手臂揽住。

将头埋于太子腰腹间，高兴的反复扭动。

耳边传来太子的一声轻叹，无奈中透着笑意。

此时只觉良辰短，君子之仪早在之前便被抛掷脑后，再未提起阿离要更衣。

可再舍不得，也得分开了。

须臾，青枝小心地上前，“太后那边过来人接公主去用膳。”

于是，阿离毫不犹豫地松开人，转身就去梳洗。

被留下的太子殿下，手还保持着半搂的姿势，眉宇间仿佛还不可置信。

片刻后，又无奈的笑。想来也是，她一向直接明热，除了她，恐怕再也找不出一人能如此让他动了心弦。

他也应亦如此。

等阿离换好衣服出来，见到太子殿下自然的走到她身边。

阿离愣着，不解的问：“太子哥哥，也要跟着吗？”

太子一手端于身前，身韵端姿，“自然。”

身后跟着的昌吉，在清冷端方的太子身上，偶然的感觉到了少年意气。

阿离鼓着腮，笑得不怀好意，“那就走吧。”

两人同肩并行，太子龙章周正，安宁公主娉婷雅韵，竟是相配的很。

从前即使两人也早就对两人要成婚的事，达成一致。只那时阿离到底仍是觉得，那不过是一桩因果交换。

如今既然是心意相通，阿离也不想藏着掖着。

她也想与他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

从前她不大上心，只如今，给了元宣帝那么多了，也该收点实质性的回报了。

此刻的两人，虽均未开口，却是满心满腹都在盘算同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