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十中住校生调皮捣蛋的少了、寝室安全、纪律、卫生三大块明显得到提高、住校生和老师关系也融洽了。

这里面多少有吴凤的功劳。

进步需要持续，宿舍里的风气变好了，寝室里要有文化呢？

她根据学校正式实施“真、善、雅”文化体系，要求住校生一个学期突出一个主题，先从“真”开始，通过绘画、书法，写作展示真实的校园、真才实学、真实做人、真知灼见……

把展示“真”一面的优秀作品装裱一新，挂在宿舍区走廊展示。

学生宿舍的改变，和周校的认可，让学校也开始关注她。

在校办公会上，纪委秦书记建议把吴凤调到学校办公室。

“周校、书记，吴凤是宿管员，晚上在值班，关系到学校住校生的安全，这个人手……”主管德育的副校长王辉提出自己的困难。

“这个事王校长你安排，人手不够，可以加人，还有德育处的其他老师可以协调。”

……

吴凤要调到校办公室的消息不胫而走。

黄斌羡慕的对她说:“你有这方面的才华，调到办公室，发展前途肯定比在宿舍区好……”

“黄老师，不管那个岗位都是为学校做贡献，你看我的情况，带着女儿上班，加上我个人不喜欢办公室天天对着电脑，办公室也是在各位校长办公室旁边。”

“吴老师，这就是机会，办公室人员还要经常跑教育局送资料，汇报、开会，接触人的层面都不一样了，那自然……”

“是啊，提升见世面的机会是多了，但是我们都是外聘人员，要进编制一样必须‘逢招必考’。

有考得进的能力和水平，那公务员，事业单位年年招考，正大光明的机会，何必要要这种苦苦煎熬的找机会!”

黄斌哭丧着脸:“吴老师，给你说实话吧，我要是实力考得进竞争激烈的正式招考，就不会当这种外聘人员了!”

“哦……”

吴凤陷入了沉思，是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选择确确实实和自己的能力有关。

黄斌喜欢体制内的工作，对正式招考进来又没信心，加上有一定的靠山，就想用进入单位优秀表现和关系融合的双重保险，得到单位认可设置的“萝卜招聘”，用量身定做的条件刷掉实力优秀竞争者，那考进来的机会自然大大提升……

她有些同情黄斌，也算是一种忍辱负重!只是这样寻找机会，就算机会得到了，稍有不慎，一样引火烧身。

也是那段时间，主管德育口的王副校长专门找她谈话。

先是表扬她几句:“吴老师，学校都认可你能力出众，能力好就好好干，也是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嘛!”

吴凤没说话。

王副校长看着她，又感慨几句:“哦，办公室那边呢，想暂时借用你，他们的工作你休息的那天可以做，或者办公室在你值班当天有什么工作安排呢，比如写资料，你就拿回宿舍值班室写……”

“啊？”王辉的话让吴凤吃了一惊。

“王校，如果办公室借调我，我就正正规规到办公室上班，宿舍这边就请您安排人。

学校认可我，要我到哪个部门都可以，做宿管就宿管，办公室工作就办公室工作，一个人同时做两份工作，这……”

“唉，宿管工作很重要啊，年轻人，多付出了，人家也是暂时借调……”王校长给她说着说着，就走了。

办公室人事冯老师打电话问她:“吴老师，你的宿管工作你们德育处那边交接得怎么样?”

“交接什么，我不知道!”

“王校没给你说?”

“王校找了我，要我继续干宿管，然后休息日和值班当天再增加办公室的工作，我一个人……”

“啊!”冯老师吃惊的口吻，顿了顿，道:“校长办公会不是这样说的啊，是直接调你……”

说完，冯老师挂了电话。

她明白，冯老师这是好意，也是提醒。

她在学校没有任何靠山，要冲破王校长的压迫，就只能自己去找周校长申述。

就算找周校长申诉，调到了办公室又怎样，自己原本就不需要这个机会，又不方便带女儿，还得罪了王校长。

吴凤继续安安心心在宿舍区工作，王校不再找她，办公室也不再给她电话，王副校给周校汇报:“吴凤不愿意去办公室!”

……

只是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应该是两个原因:

第一种自己是自考本科文凭，外聘人员。

这个城区是老牌省级示范性二类高中，还要升一类。如果自己这样的身份发展得名牌大学的其他老师还好，肯定会有人难受。本来编制的老师好歹也是一本院校全日制毕业，混得竟然没有自考学历的人好?

其实这更多的是偏见，这样的偏见很常见，每年公务员，事业单位招考条件里注明的文凭都需要是全日制。

第二种:自己是分管德育口王副校的下面职工，把宿管工作管好了，分管领导也轻松，不愿意改变现状。

即使自己出众，可以在学校做其他贡献更大的工作，王副校也要压下来，依然不给机会。

有一种领导就有高高在上的心态，莫名的自豪感。

她没反抗，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

她更愿意我们改变不了社会，就适应社会。

吴凤想，自己应该去考研究生，要通过努力考上的研究生，唯一困难依然是英语，但是把新概念四册的书全部背完，她就不信她考不上研究生。

她第一文凭是中专生，本科是自考的。

但是考上研究生，那招考的公务员、事业单位岗位就不用担心全日制文凭的限制了。

很多大学的一些老师都是野鸡大学出身，一些院士可能本科出身都不太好。

时人莫小池中水，浅处无妨有卧龙。

如果要走体制内的发展，她的实际情况应该去考研究生。

可是考上研究生，怎么带女儿倩倩?她的家庭情况不预选。

她不得不面临这样的生活选择。

那她怎么办?

人生走到这一步，她该怎么选择?

她有些懵的时候，张婷又来恶心她。

学校逢过节，比如端午、中秋这些传统节日要发慰问品。

这些的福利吧:端午节发粽子、中秋发月饼、新年发大米和豆油……

这个是工会工作，张婷是总务主任兼工会副主席，工会主席的秦书记。

具体工作就是张婷安排。

这项每次都需要各个处室轮流派人配合，这次到了德育处，张婷指定要吴凤来。

“能人嘛，干活我放心!”这也是学校常规工作，德育主任董敏不能不放人。

学校总务发放的这些慰问品是只有编制内老师和职工才有。吴凤她们这种外聘临时工人员是没有的。

张婷安排吴凤挨个拿起福利物品给人家送到屋里。

可好，她一个临时工没了也就没了，可还是让她给全学校教职员工发，这不是故意气她吗？

张婷还没完:“吴凤老师呀，发完慰问品，晚上反正你还有在学校值守一整个晚上的，我们总务凌晨要拉一批破烂课桌椅走，车半夜进来，你去守……”

“张主任，发放福利工作我已经完成，你现在把你们总务的工作又额外加给我，那我们学校这次发的大米和豆油能不能给我一份。”

“呃……只能按编制教职工人头给的呀。”张婷不屑。

“那总务凌晨要拉一批破烂课桌椅，我值班的工作岗位是学生宿舍，你不把该我的工作安排我，合理吗？”

“你……”张婷气愤。

“我一个聘用人员，你犯不上，不值得……”吴凤连连摆手说，潇洒转身离去。

……

拿段时间有一天在家轮休，她接到以前在工程公司，自己最早测量组长，王达的电话。

当年王达大田项目部干完，调回了机关工程部。

那天打电话给她，提起了她曾经在建筑公司认识的一个男人——卫杰。

她记得这个男人，当年刚到工程公司，人事马科长介绍的男朋友。

走路都像个王八状横七竖八，一进人事科就手脚麻利地从他带来的那个黑色塑料包里掏出一条红塔山香烟送给人事科长马新云。

“记得这个人，王哥，怎么了？”

“卫杰当年追过你吧，幸亏你当年没有嫁给他，出事了!”

“啊，我当年就觉得卫杰走路拽，眼神傲慢，我内心特反感这样的男人。我想，自己嫁给这样的男人，就像上山嫁给地头蛇，当压寨夫人差不多了!我怎么可能会嫁给那样的男人呢!”

“你是明智的。”

“那卫杰出什么事情了呢？”

“卫杰当年也是实验室举足轻重的人物，时挺威风的，管着实验室钱，油水多，还有点色眯眯的小毛病。

后来，公司全体干部‘原地起立’重新竞聘，卫杰得票不足，自动落选。丢了副科级，工资和待遇都降了一大块。

打这起，卫杰好像得了迫害妄想症，咬死是总经理暗中授意拿下了他，跟总经理大吵了一场，从此撕破了脸皮。

总之，卫杰觉得公司欠他的。”老王说。

“唉，那样的人就只能上不能下，不是我们这种踏实干活的人所理解的!”吴凤道。

“是呀，吴凤，后来这个卫杰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收集了几百张我们公司员工的身份，申领了三百余张信用卡，所有的客户签字皆为伪造。

卫杰手中办理的信用卡杰杰名单，列了满满三张A4纸。

卫杰透支了上千万，银行发现漏洞报警，卫杰已经跑到了国外!

后来还是被抓住了，坦白了和人事马新云联手，以单位人事需要资料职工签字文件里做手脚……伸不直鬼鬼不决蒙蔽了银行……”

“人心不足舍吞象!”吴凤感慨。

“嗯，你现在在南阳怎么样了?”

“改行了，在中学上班?”

“你改行教书了?”

“不是，不是教书，是，唉，当宿管阿姨!”

“啊，你怎么堕落了，你是干工程的天才呀！

当年在大田项目部，技术主管李宇压迫你，我是你的测量组长，后悔没有尽全力为你据理力争。

但是你的才华，后来你在株段项目部，还有回南阳修公路，全公司公认的测量、现场、预决算……的全面一等一高手呀，干工程的那些男人，那个不佩服你?

你当项目经理都没有问题，你怎么能……

什么?宿管阿姨?你……”

王达痛心疾首。

“王哥，谢谢你，我因为家庭原因，现在生活选择上正好有一点迷茫。

谢谢你提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