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没有回答左云曦，只是双手撑在头顶，朝着东边的方向顶礼膜拜，这架势，是真正正正的五体投地大礼。

周围所有的人都保持着安静。

三叩九拜之后，霜月的嘴里又开始说一些大家听不懂的语言，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即便是近身的人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只是觉得那些声音像流水一样，从她口中娟娟流淌出来，在院子里回荡，听不懂的音符仿佛咒语，唤醒了古老的灵魂。

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是连大气也不敢出，好像自己一发出声响，就会被古老的灵魂附体一样。

一直到霜月完成了所有的动作站起来，陈景夜才忍不住轻声问：“幽冥的族人，都已经安息了吗？”

霜月站起来，动作僵硬地弹了弹衣服上的土：

“三界六合，总有你看不见的人事，若你看不见，就当做不存在，是对它们的蔑视，也是对它们的不尊重。

它们随我一起从幽冥而来，在这里躺了数千年，终于听到族人的声音，它们跟我一样，激动不已。但是这种激动，并不能安抚它们这千年来的愤怒。”

霜月的话让人听不明白，却又不好询问是什么，只有陈景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霜月姑娘说得有理，要换做是我，我也会不高兴！”

左云曦拉了拉陈苏落的衣袖：“你弟弟跟霜月在说什么呢？能不能换句通俗易懂的？”

陈苏落压低声音：“你的脚下，踩着霜月的族人，他们没有死，只是以一种你看不见的形式存在而已。”

只是让你说得通俗易懂一点，没说让你解释得这么直白吓唬人好不好？

看到左云曦的脸色发白，陈苏落也不好接着吓唬她：

“夜里天寒露重，初一他们应该已经收拾好了，进屋吧，进去慢慢说。”

陈苏落的提议，大家一致举双手赞成，因为外面的空气，实在太冷了，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走进屋子，喝了杯热姜茶，才有所好转。

屋里，初一的动作很快，早就支起了一个小炉子，上面夹着一口小锅，水里噗噜噗噜沸腾地煮着飘香的牛肉。

四个人一坐下来，陈景夜就迫不及待地问了：

“霜月姑娘，这里是不是有你以前的回忆啊？你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什么事情啊？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也不知道陈景夜跟霜月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连左云曦都不好开口问，倒是陈景夜先提起了这个话题。

左云曦看着霜月，要她真想起了什么，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陈苏落轻轻皱着眉头看着陈景夜，似乎有些指责他说话的鲁莽。

陈景夜看到陈苏落的眼神，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赶紧又诚惶诚恐地加了一句：

“霜月姑娘，我的意思是，如果方便的话……”

“没关系。”陈景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既然你们陪我来了，有些事情，还是应该告诉你们比较好。”

几个人在小板凳上正襟危坐，听霜月说起千年前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