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闵若黎不假思索便直言拒绝，“姜姑娘，秦染善于伪装，步步为营。且不说她心计如此，即便是性格你与她也大有不同。她表面随和温婉，实际阴狠冷漠，你性子直爽大气，心地善良。只要太后一接触你，便能立即察觉不同。”

其他皆可以改变，姜瑜骨子里的仗义和匪气便很难改变。

姜瑜亦认同她的话，却并未动摇，“的确如此，除此之外你们可有更好的办法？秦染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去哪里找完全一样的人？恐怕连像我这样身形相差无几的人亦难寻到。你们不是皆说若被上面的人察觉秦染死了会惹麻烦吗，我做替身便可解决麻烦。”

为今之计唯有这样做，闵若黎心底有些动摇，秀眉微蹙，却是不忍无辜之人冒险，可若非如此，夜九笙很快变会被太后再次定为目标。两相为难，她迟迟未下决定。

许是看出她犹豫，姜瑜趁热打铁，续而道：“闵姑娘不必太过担心，我与她也接触几日，若用心模仿未免不行。现在距离你们回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若我表现出不同，你们便立即纠正，时间长了便可混淆视听。”

见她仍未决定，便沉下气，在她面前缓缓走路，随后看向她，抬眸的刹那当真表现出少许秦染神韵的影子。恢复如常后问道：“秦染是不是这般走路？从今日起我便是秦染。”

闵若黎惊讶于她模仿的相似程度，对她积极的态度有些无奈，却也更为动心，“既如此……”

正欲答应，余光瞥见许清池目光一直落在姜瑜身上，眼底担忧不加掩饰，欲言又止。闵若黎暗怪自己私心作祟险些答应，忘了此事凶险，话锋一转，“姜姑娘，即便你模仿得与秦染再相似，我们亦不会答应你掺和机进来，此事我们自会从长计议，你不必理会了。”

若可以假扮秦染便可跟随他们队伍前往秀灵山，日后或许还可入京。姜瑜亦有私心，闻言情绪低落，默不作声地坐回位置，不甘心地看向闵若黎。还未张口便见她面色担忧，秀眉紧蹙地发愁，视线移到许清池脸上，所见亦是同样的担心，便理解了。

直到夜幕降临，也未商议出合理对策，便各自回房间。闵若黎洗漱过后，刚掀起被子躺下，便听见开门之声，警惕地坐起身朝门口看去。只见一米左右的黑影缓缓挪动，悬起的心便落下，“王爷，你不敲门。”

夜九笙关上门，下了门闩，转动轮椅来到床边，闵若黎下床将人扶上去，盘腿坐在里侧，灰暗的环境里一双眼眸分外明亮，“王爷这是今晚留在此处过夜？”

他身形微僵，故作痛苦地沉吟一声，“本王身体不大舒适，辗转难眠，你帮本王想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这两次转移注意力的办法皆是为他讲故事，他只是没有明着提了。他还可自己转着轮椅来，声音亦是中气十足，哪里像是身体不适。

闵若黎若揭穿他，反而顺着他的话问道：“王爷若身体不适，我讲讲故事为你转移注意力可好？”

“甚好。”夜九笙调整舒适的姿势，洗耳恭听。

名着讲了，神话故事亦讲过，闵若黎所知故事亦不多，思量片刻方想起可以讲述的故事，娓娓道来，“这次讲一个凡人与神仙的爱情故事。有位书生无意中救了一只白蛇……”

闵若黎看到白娘子传奇时是在读小学，十几年过去，仍记得故事大致框架，细节却是记得模糊，边讲述边回忆，脑力便有些不够用，讲着讲着便昏昏欲睡，小鸡啄米似得点头。

夜九笙听着她愈发迷糊的声音，但笑不语。故事并不具有吸引力，但从她娓娓道来时的声音却是动听，令人心安。听她声音渐渐低下去，换成均匀的呼吸声，眼中笑意更深，往她身边挪动，手臂环着她纤细的腰身，合上眼睛酝酿睡意。

倏然，适才挪动的腿传来久违的感觉，并未疼痛，而是如常人双腿间碰触的知觉。半二曾说过，若有知觉便可以恢复如常。想象可以直立行走，与她并肩同行的画面，便心情愉悦，入睡时嘴角小弧度上扬。

闵若黎保持同一姿势睡到天明，手臂压得发麻，缓慢挪动时碰了身边之人，猛然睁开眼睛，盯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孔，想起自己昨晚讲故事却不知不觉睡着的事，便有些尴尬。担心他醒来会拿她说笑，便急忙离开房间，门推开便见楚澄抬手保持敲门动作。

此处村中房间不似府邸，有内外室之分，屋子入门便是一张圆桌，院中不远处便是床了，从进门处可看见床铺情况。楚澄便是如此看见熟睡的夜九笙，联想到两人昨晚发生之事，蓦然红透小脸，捂着眼睛走开，念念有词，“我什么也没看见。”

“等等，我们原本便什么也未发生。”闵若黎察觉她有所误会，正欲解释，便见她走了几步，忽然小跑回房间，从关门声音也可猜到她是多么担心被人追上。

早膳过程中，楚澄视线时不时地瞄向闵若黎，被她察觉便装作无事人似的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频频点头。饭后待众人各自忙碌，将她叫入厨房，煞有介事地小声说道：“闵姑娘，这是避子汤，从抓药到熬制盛出，皆是我亲力亲为，绝无第二个人知晓，你快些喝了吧。姑娘家还未成婚便……于你名声有损。”

竟连避子汤准备妥当，当真是误会大了。闵若黎哭笑不得，亦钦佩她的想象力，急忙解释，“楚姑娘，你当真误会了，昨夜王爷身体不适前去我房中，希望我可以照顾他，这才有今早你看见的场面。”

照顾会照顾到同一张床上？楚澄半句也不信，只当她羞涩不肯承认，无奈地叹息，“此处无外人，你我皆是女子，我怎会不体谅你的处境。将它喝了，我保证这件事从此烂在我肚子里，到死我也不会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