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梁穆炎给司徒皓修书，将他们正在往大军赶来的消息送了过来，司徒皓便特地让大军放慢步伐，再加上后方的人一直在赶路，五日之后，双方距离已经不远了。

“大概再过一日，我们就能追上前方四皇兄的大军。”那日上午，依然走在队伍前头的梁晋武对身旁的月九儿道。

月九儿下意识回头，往队伍后方那辆遥远的马车看了眼，眼底不知淌过些什么，再回头时，竟注意到一旁的梁晋武一直盯着她。

“做什么？”她一挑眉，虽然声音故作冷漠，但眼底一丝心虚还是没有逃过梁晋武的眼。

“舍不得？”

月九儿那依依不舍的一眼，梁晋武看得清楚，心里不知哪根弦被触动了下，平日里粗声粗气的人，竟放柔了声音，破天荒地劝道：“早晚会再见的，放心。”

月九儿的心底被“早晚”这两个字扎了下，猛地想起和梁穆炎相处的时间真的很短很短，过去不是误会就是针锋相对，如今，他受了重伤，她不顾一切前来寻他，两人才有了短短十来日厮守的日子，她也终于得以知道他全部的心意。

但这样的好日子，眼见也不多了。

“明日真的就能追上大军了么？”她淡淡问道，低垂眉眼看着座下的赤炭，伸手在它马鬃上轻轻抚了过去，心情，越来越沉重。

这分明是梁穆炎的坐骑，如今，竟早已不要他原来的主子，只一直跟着她了。

希望早日追上大军，又怕追上之日，便是她和梁穆炎分开的一天，心情着实好不起来。

梁晋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或许也知道，她根本不需要他的答案。

不仅是月九儿，他也是一样，离别，始终是最不喜面对的。

明日一别，和四皇兄何时才能再见？生在帝王家，是不是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不能像寻常人家那般，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四皇兄回到南方边城，他也要回大梁城了，回去之后，也不知道何时会回西北自己的属地，到时候想再与兄弟们一见，更难。

大掌不自觉往腰间探去，那里还有一只他离开大梁城之前，皇上交给他的锦囊。

锦囊里究竟有些什么？为何皇上命他一定要到了军营再看？

不过反正是到了军营之后才需要做的事情，没到之前，多想无益。

回头望了眼，队伍中央的那辆马车依然不疾不徐在前行，四皇兄就在那里，但，自从他师父来了之后，不仅是月九儿无法和四皇兄亲近，就连他自己也难得有机会与他聊聊天说说话。

不知道他们都在做什么，他师父带来的几个人全都死守在马车之外，只有四皇兄和他师父两人一直待在车里。

这两日四皇兄脸色看起来不差，或许，他师父一直在给他运功疗伤吧。

月九儿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安安静静走在队伍前，偶尔注意一下附近是不是有敌人，更多的时候，是在想些莫名奇妙的事情。

一日的工夫，依然在赶路中度过。

黄昏时大家依然找了一处平地扎营安顿烧火做饭。

入夜之后，月九儿取了一套衣裳，悄悄离开人群，回到后方他们今日经过的一条小河边，确认四下无人，便褪去衣裳仅着肚蔸短里裤，跨入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