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沈飞鸿一直没有说清楚的事。

他或许觉得晏烛因为没怎么见过世面，很好拿捏，就用颜值接近她，想将她牢牢困在身边。

可晏烛并不是那样的女生。

她很纯真，但并不傻。

“你要我这个异族人给你讲这片土地上的神话传说？”白冕的脸上扬起讽刺笑容。

“可白老师也有华夏血统，不算彻底的异族人。”晏烛不由得想到历史，笑道：“连国宝都在大英博物馆，为什么你不能说？”

白冕：“我要说的你都已经知道了。”

晏烛：“我只知道神话。”

白冕：“他要做的就只是重复神话。”

晏烛不解：“他要我每天长一尺，再长个一万八千年？”

白冕：“他要施展你的力量，覆盖到所有意义。”

晏烛：“意义？”

白冕：“太阳的意义是光芒。月亮的意义是安全感。神的转世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但神的旨意却只有一个。在他的计划中，你不会被牺牲。”

晏烛摇头。她觉得自己已经牺牲很多了。

保命而已，不代表没有牺牲。

她问：“混沌和帝鸿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个，你需要自己问他。”白冕将伞当拐杖驻着，从喷水池边站起，径直走向前方。

在几米外，沈飞鸿双手插在口袋里，定定看着两人，脸上表情很冷。

外面的雨还在下，暴雨滂沱的。

很多人打车离开，但更多人还是停留在商场里。

白冕和他擦肩而过，一句话也没说，走向商场外。

“白老师，等等我。”晏烛无奈地唤了一声，起身想跟过去。

在路过沈飞鸿身边的时候，她被他一把拽住。

晏烛皱眉：“放开我。”

沈飞鸿：“气消了？”

晏烛沉默。

她还当白冕看沈飞鸿不顺眼，仔细想想刚才一路上他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在劝她要听话。

他们是同盟。

此中利益关系和他们的身份有关，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在意自己的身份，可他们的结盟是事实。

他们有着共同目标，就算她以为自己能让白冕带离沈飞鸿的身边，他还是会找到她。

晏烛突然有些沮丧。

或许这也是沈飞鸿这样安排她命运的用意之一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认识的所有亲近的人，几乎都跟沈飞鸿有关系。

风不玄、李铁杉是他的朋友，白冕是他的同盟，高申和混沌是他的敌人……其他人则是泛泛之交。

她就算想求援，又能找谁？

她无法逃离他身边。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不如，你将我的眼睛拿去吧，别再折磨我了。”她从他手中抽回手，低头，哽咽道。

“是我的错，我不该遮蔽太阳的光芒……”沈飞鸿拥住她，声音低沉，“都是我的错。”

他紧紧抱着她，让她有些无法喘气。

晏烛将头靠在他的胸口，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的温度。

“雨停了。”

“终于停了，这天气这么古怪？”

商场门口围着的人们看雨停了，踏着积水纷纷离开，又因为担心过一会儿还会下雨而胆战心惊。

或许，他还是在乎她的。

不然怎么会一个拥抱就化解了这场大雨呢？

他牵着晏烛离开商场，走到无人之地，用一阵狂风，带着她来到半空中。

晏烛安静地窝在他怀中，已经放弃抵抗：“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云层上，那儿说话不会被打扰。”

晏烛：“那里很冷。”

沈飞鸿将小圆片挂回她的脖子上：“戴着它就不会冷了。”

晏烛伸手摸了摸行火令，一股暖流从指间绽开，流遍全身，却只在她的身体内留存。

云端之上，月霜照亮周围一切。

除了没有仙雾缭绕和朦胧感之外，这里就跟梦境里一样。

沈飞鸿恢复鹤发童颜的模样。

如今春夏交替，薄风衣正适合。可他的风格和白冕迥然不同，只披了一件很薄的淡蓝色披风。看这款式，应该也是从许愿屋里问李老板要的。

晏烛坐在云上，问：“说吧，你要跟我说什么？”

沈飞鸿盘腿坐在她对面，注视着她。

晏烛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嘀咕着：“我不躲就是了。无论你想对我做什么，反正我反抗不了。你们说的计划我也不明白要我做什么，反正……我全力配合就是了。其实你和高申也没什么差别，也没对我许下什么诺言，是我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沈飞鸿定定望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如果我不是烛龙，你会缠着我吗？”

沈飞鸿：“可你就是。”

“像你这样从头到尾都充满灵气的人，一点都不想凡尘中人。”晏烛摇头，“你大概是不能懂得人间的情情爱爱的，就算你说懂，我也觉得你是不懂的。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不就是在我当人质的时候，你没来救我吗？这的确不怪你，我自己用一下行火令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理智一点的话，我的确不生气。”

“…………”

晏烛有点困了，揉了揉眼睛，在云层上躺下来，看着月亮，说：“能有这样的奇遇，大概已经算我赚回来了。别的，我也不奢求什么。反正……这个世界上，我独来独往惯了……”

她的自愈能力一直很强。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一般来说只要过了一晚，第二天醒来就是全新的一天了。

毕竟经历过太多苦难，如今变得百折不挠。

她闭上眼睛，但下一刻，沈飞鸿却扑了过来。

他的重力附加在她身上，让她不能动弹。

他的气息就像铺天盖地一样，笼罩着她。

这和梦境中不一样。

他注视着她的脸，月光反射下，他的眼里倒映着她。

“你……”晏烛试着推了推，但没有推开他，然后便不再挣扎了，“那你……轻点……”

沈飞鸿：“轻点什么？”

晏烛反问：“你想做什么？”

沈飞鸿：“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晏烛问：“你把我带来没有别人打扰的地方，我又不能反抗，你现在压在我身上，你还能做什么？”

“如果你介意的话……”他揽着她的腰，将她抱住，打了个滚，“现在你在上面了。”

晏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