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什么地方？”祖不惑环顾着周围问道。

“三界之外。”佛祖回答道。

“三界之外还有地方？”祖不惑皱起眉头。

“有，不止一个。”佛祖微微点头。

这句话有些颠覆了祖不惑的认知。

世界分为三界，乃天、地、人。

这是从祖不惑出生就知道的事情，也是公认的常识。

如今如来佛祖却告诉自己，三界之外还有其他地方。

“这里为何如此扭曲？”祖不惑问道。

“扭曲？那只是你认为。”佛祖淡淡道，“说不定对这里来说，这样的场景才是正常。”

“我之前所有的感觉……”

“都是来源于这里。”

“因为我是个正常的东西，对这里来说并不正常？它正在将我修正成这里正常的样子？”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只是鸿蒙并不欢迎你。”佛祖说道，“当然，鸿蒙不欢迎任何闯入者。”

“我感受到的那些刀山火焰，很真实……如果这里和三界完全不同，我应该感受到全新的东西……这里难道和三界没有任何关系？”

“说有，也有，说无，也无。”

“你能不能别和我打哑谜？非要说上两句高深莫测的话，来彰显自己佛祖的身份？”祖不惑有些不悦道。

佛祖没有动怒，而是平静地说道：“这里和三界息息相关，却又独立出三界之外……它更像一个被三界遗弃的地方。”

“那我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我也被三界遗弃了？”

“不，是因为孙悟空强行将你从渡劫之处拉出，造成了秩序的紊乱，你才会来到这片地方。”佛祖解释道，“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我曾经来过这里，能快速将你救下，若你被送到了其他三界之外的地方，那可能如今就已经消亡与天地之间了。”

“我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祖不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有一种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感觉。

“你的肉体还在原来的地方，而现在的你，像灵魂……应该说更像一种意识。”

“意识？什么意思？”

“佛门劫难，考验的是自身，所以现在的你，是你心智的化身，是你意识的体现。”佛祖将脸往前凑了凑，“若现在的你出现了意外，那外面的你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那就别耽误时间了，带我走吧。”祖不惑说道，“你想让我继承万佛之祖也好，或者让我继续渡劫也好，赶快离开这片鬼地方。”

即使是被佛祖手中的小世界笼罩，祖不惑依然感觉到全身都不舒服，这片地方让他很难受。

“鸿蒙一旦进来，没那么容易离开。”

“对别人困难，对您万佛之祖还困难吗？”

“呵呵……”佛祖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我和你说过了，我的境界早已开始降低……不过哪怕是当年的我，在这片鸿蒙之中也很难来去自如，如今要带着你，可能更难了……我并不是无所不能。”

还没等祖不惑说什么，佛祖就继续道：“你先别着急，好好看看这片地方，说不定对你有所帮助。”

祖不惑盯着佛祖看了一会儿，最后只能选择盘腿坐下。

“先用神识，看看这里。”佛祖说着伸出左掌，在右掌掌心位置轻轻一戳。

“好了，开始吧。”

祖不惑闭上眼睛，将神识探了出去。

只过了片刻，祖不惑就睁开了眼，脸色有些难看。

“你感受到了什么？”佛祖问道。

“很多东西……死亡、哀叹、罪恶……一切负面的东西……”祖不惑说道，“这里似乎没有活物。”

“所以我说，鸿蒙是被三界遗弃的地方……三界中所有消亡的东西，都会来到这里。”佛祖抬头说道，“冤魂被净化之后，投胎转世，那冤气去了哪里？是消亡在天地之间了吗？尸体死后的死气又去了哪里？那些悲伤消失的时候，仅仅是转换成了快乐吗？”

“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来到了这片鸿蒙。”

“没错，鸿蒙收容了这一切，也因此这里变成了这样，变成了你眼中的扭曲。”

“所有天地间消亡的东西都来到了这里？”

“我不确定……因为我也无法探索整个鸿蒙，不过你说的很有可能。”

“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佛祖接过了他的话头，“你想说自己曾经魂飞魄散的同伴，有没有可能也在这里？”

祖不惑点了点头。

“有可能……但他们即使在这里，也不会拥有任何意识。”佛祖说着伸出了一根手指，戳向了一片灰色。

祖不惑眼中的整片地方都发生了晃动，所有色彩和东西都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后便恢复了原样。

而佛祖的那截手指，就此消失了。

“鸿蒙收容一切污秽，也会将它们吞噬。”佛祖对着手指轻轻吹了口气。

手指断掉的地方开始长出筋脉和骨头，鲜血重新流动，没多久就完全恢复了原样。

“我们不属于这里，甚至被这里厌恶，所以鸿蒙也会想吞噬我们。”佛祖说道，“而你的那些同伴，应该早就被吞噬了。”

祖不惑沉默了。

他曾经想过，若自己修炼到佛祖他们那个境界，是否有可能将那些死去的同伴复活，哪怕是安排他们投胎转世呢？

但如果这些同伴来到了这里，那这便成了奢望。

鸿蒙是佛祖都无法对付的地方，祖不惑很清楚，自己即使到了佛祖的境界，也比不上佛祖。

“鸿蒙是你起的？”良久以后，祖不惑问道。

“我师父，燃灯古佛起的。”

“鸿蒙应该指天地诞生之初的混沌，为何会叫这个名字？”

“因为我师父相信，这里吞噬的足够多时，便会变成那股鸿蒙之气。”

“那会诞生一个新的世界吗？”

“可能吧。”

一阵强烈地破空声从远方传来。

祖不惑转头，看到了一朵云。

这朵云他很熟悉，而云上的怪物他更熟悉。

佛祖看到那个全身是毛的怪物，并没有意外。

“来的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