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公主此话何意？”和尚诧异道。

百花羞才惊觉刚才自己说话有些失礼，行礼道：“长老莫怪，只是想起一些往事，让我有些失态。”

“不知公主和国王究竟有何往事，让公主如此仇恨？”和尚问道。

百花羞沉默不语。

“让子女说父亲的不是，有点不人道，还是我来说吧。”奎木狼拉着百花羞坐到了桌子旁。

“宝象国本是一个荒漠中的小国，由于气候的恶劣，大部分农作物都无法存活，百姓常常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到了上一任国王的时候，宝象国已经离亡国不远了，而当时的储君，却是夜夜笙歌，连娶了三十多位妻子，但凡有人怀不上孩子，则会被储君直接杀掉。”

“没过两年，老国王死去，新君上台，他足足有四十八个孩子，其中大半是女子，而从他上台之后，拿着国库为数不多的银子和粮食，全力发展军事，本来即将覆灭的宝象国竟然又撑了十五年。”

“宝象国最大的问题是粮食，国王为何要发展军事？”猪刚鬣问道，“没有粮食，是如何撑过这十五年的？”

“吃人，”奎木狼说道，“军队吃人，百姓吃人，皇室也吃人，易子而食，吃父吃母，每天都在发生；十五年过去，宝象国死了近一半的人。”

“这样竟然没有百姓反抗或者逃亡？”猪刚鬣问道。

“他们没有办法，宝象国太过弱小，没有其他国家愿意援助，而这些百姓是没有足够的粮食和水能走出沙漠，为了活下去，只能选择一同吃人。”奎木狼说道。

“然后呢？”

“到了第十五个年头，宝象国的军力虽然算不上强大，却也有了一定的威慑力，但国王并没有选择去抢掠其他国家，而是将自己那些长大的女儿送了出去，”奎木狼说道，“他派军队将公主护送到某个国家，请求某个皇子或是达官贵人娶了公主，并以此换取水和粮食，答应的国家会得到宝象国永远的忠诚，军队随时为这个国家征战；而拒绝的国家，那些军队就会递上早已写好的战书，以举国之力，与对方玉石俱焚。”

“所有国家都同意接受了公主，宝象国十五年过去，军队已经不容小觑，他们也清楚宝象国内环境多么恶劣，没人愿意和一头笼中之兽死斗，而只需要付出些许的粮食和水，就能换取公主和军队，怎么算都很划算，从那一刻起，宝象国不再吃人了；也从那一刻起，宝象国的公主们彻底变成了一件交易的商品，宝象国一旦水和食物短缺，就会有公主被送走。”

“这样的送的国家太多，真要发生矛盾，军队帮哪一方？”猪刚鬣问道。

“国王选的全是国土不相邻，互相离得比较远的国家，很少会发生矛盾冲突。”奎木狼说道。

“那在一开始，军队没有粮食的情况下，怎么能送公主到偏远的国家……”猪刚鬣说着突然了然，“……他们还带着百姓对吧？”

“他们叫百姓，两脚羊。”奎木狼说道。

“百花羞公主，你也吃过人肉？”沙悟净问道。

“我没有。”百花羞摇头道。

“她确实没有，从她很小的时候，我就为她送水送吃的，”奎木狼说道，“那些发给她的人肉直接被我扔掉了。”

“所以是在她要出嫁的那一天，你将她掳走的，”猪刚鬣说道，“不过为什么，你为何会对凡间女子动心，是因为同情吗？”

奎木狼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元帅，我并不是被贬下凡间。”

“你是私自下凡的？”猪刚鬣说道。

“是，元帅您应该知道，我本就和天宫的一位仙女有着私情……”奎木狼说道。

“我知道，”猪刚鬣晃动他的大脑袋点了点头，“披香殿的玉女啊……百花羞公主，难道就是玉女？”

“是，”奎木狼抓紧百花羞的手，“当年您和月娥仙子逃离仙宫，给了我们很大勇气，我们也决定离开天庭，但在逃亡的过程中玉女不慎掉落轮回井，投胎成了凡人，而我落入人间，失去了星宿之力，就只能保持人身狼首的样子，我找到她投胎的宝象国，却因为相貌丑陋一直不敢见她，只敢暗中送些吃的，但等她出嫁那天，我实在忍不住……”

百花羞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奎木狼的脸颊。

“原来如此啊。”猪刚鬣微微颔首道。

“你看看你和月娥仙子的事情害了多少人。”沙悟净说道。

“不过按你所说，你应该很厌恶那个国王，为何要帮他降雨？”猪刚鬣又问道。

“是我请求夫君的。”百花羞说道，“我不想自己的妹妹再遭受沦为货物的痛苦。”

“你能请得动四海龙王为你降雨？”猪刚鬣说道。

“我……打着您的名号找他们的，”奎木狼有些不好意思道，“他们一直呆在四海，消息有些堵塞，还不知道您被贬下凡间。”

“和尚，现在怎么说？是我赢了吧？”一直安静的猴子终于出声道。

和尚却皱紧眉头，喃喃道：“宝象国国王此举太过残忍，太过恶毒了……”

“作为君主，想要国家延续下去，百姓能活下去，他也只能选择这凶残且冷漠无情之事，”猴子说道，“当然，他罪不可赦，死后恐怕也会下十八层地狱。”

“可……”和尚依然困惑，“若是为了活下去而吃人，和野兽有何区别，那些百姓为何能接受这一行为？”

“和尚啊，你是没挨过饿，”猴子说道，“当像条狗一样活下去都成为奢望时，任何人都会做出疯狂之事，纵然万罪加身，也要活下去才能恕罪。”

此时一个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奎木狼，你掳掠仙子下凡，罪不可赦，速速出来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