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不惑带着熊黑一路狂奔，一刻都不敢停下。

他连头都不敢回。

杨戬或许真不会杀他，但肯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他知道杨戬的逆鳞就是他的母亲，却依然敢去触碰。

因为他们之间的仇恨太深了，杨戬给花果山带来的毁灭太多了。

当然现在的他也只能逞一时嘴快。

在狂奔了一天一夜以后，祖不惑终于撑不住了。

他本就受了不轻的内伤，还带着一只笨重的黑熊。

他的脚步渐渐沉重，眼睛渐渐模糊。

他无法再扛着熊黑，只能拖着熊黑走。

即使这样，他依然在咬牙坚持。

杨戬此刻应该不会追上来了，但他也不敢在这荒郊野外停下。

不然醒来时说不定就沦为某个妖怪的盘中餐了。

终于，一户农家出现在他眼前。

祖不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熊黑扔进庭院中。

熊黑落在地上，却没有掀起任何尘土。

而祖不惑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法天象地解除后倒在了地上。

“妈的，我为什么要救他。”这是祖不惑倒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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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好当你的天官，回来做什么？”

“小黑，将那些妖怪遣散吧。”

“怎么？你来当天庭的说客呢？”

“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所有妖怪都会死的。”

“死也好过当狗。”

“再这样下去，下次天庭就会让我来对付你们了。”

“那好！到时候我就试试看大王您的铁棒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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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几百年来第二次做梦。

自从带上定风珠后，他总能看到过去。

别人的过去，也有他自己的。

耳边传来吃东西的声音。

声音很难听，和猪吃糟糠差不多。

祖不惑睁眼，看见了坐在木桌旁吃着果子的熊黑。

“你天天就知道吃！”祖不惑气不打一处来，猛地坐起。

坐起后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在地上的草席上。

“老子费劲救你，你就让我躺在地上？”祖不惑说道。

“不是啊……”熊黑嘴里塞着果子含糊不清道，“这里没有床，草席还是现编的。”

“哪有农户人家没有床的？”祖不惑看向周围，这才发现这里好像不是农户人家。

他们正在一片空地上。

空地的中央有一个落满灰尘的丹炉。

丹炉后面有一面墙，墙上刻着太极图案。

此时一位道童从太极图后出来。

道童看上去不过十岁，面容清秀。

他缓步走向祖不惑，问道：“这位斋主，您醒了？”

“你是？”祖不惑问道。

“小道清风。”道童行礼道。

“你不会还有个师弟叫明月吧？”祖不惑问道。

“斋主认识我师弟？”道童有些诧异道，“他确实叫明月。”

祖不惑捂住脸，说道：“这里难道是……”

“对。”熊黑说道。

流沙河之后是哪儿？

自然是五庄观。

“先遇到玉清圣主（黎山老母），再遇到显圣真君，现在又来个地仙之祖。”祖不惑喃喃道，“短短几天把辈分最高，实力最强的几个神仙见了个遍，我也算前无古人了吧？太上老君什么时候出来？”

他看着清风，眼神绝望道：“说吧，要我怎么死？”

“斋主何出此言？”清风诧异道。

“别装了……”祖不惑说道，“五庄观的主人，镇元大仙和太上老君穿一条裤子，追杀我的天地诛杀令中，还有人参果的奖励，他哪可能放过我？”

“你别瞎说，”熊黑说道，“人家要想杀你早动手了，还会为你治伤？”

祖不惑摸了摸胸口，断裂的骨头已经复原，那些因杨戬受的内伤也恢复了。

“这……怎么治的？”祖不惑问道。

“给你吃了半个果子。”熊黑说道。

“是人参果吗？”祖不惑问道。

“应该是吧，像个小人样。”熊黑说道。

祖不惑看向清风。

“是师尊吩咐的，”清风赶忙说道，“他说今日会有两位客人来到我庄，让我给那位多毛的客人吃下半颗果子即可，等他醒来，再吃一颗。”

“那还有半颗呢？”祖不惑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熊黑。

熊黑露出一个有些惭愧地微笑，本来雪白的獠牙上沾着血肉。

“全吃完了？”祖不惑问道。

“不，还剩下四分之一……”熊黑说道。

“给我！”祖不惑的脸色十分可怕。

“我不是要抢你吃的，”熊黑边将果子递给他边解释道，“那个小道童和我说果子从树上摘下后不能久放，我才吃的。”

祖不惑却没有在意他说什么，而是紧紧盯着四分之一的人参果。

这剩下的果子是一双小腿，腿上还有一些残留的骨头。

祖不惑用手撕开腿，里面的皮肉和血管清晰可见。

鲜血洒在他的脸上，祖不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血。

是人血的味道。

“这不就是吃人吗？！”祖不惑扔掉果子，愤怒地盯着清风。

“斋主此言差矣。”清风说道，“人参果乃树上所结，像人罢了。”

“像得连血肉都有？”祖不惑冷笑道。

“不过是果肉、果汁和果皮罢了，”清风脸上只剩下了冷漠，“只是很像人的肉块、鲜血和毛皮。”

“就算真的是人又如何？”熊黑说道，“你难道没吃过人？”

“熊斋主不能乱说，这只是人参果，只是果子。”清风说道。

祖不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牙齿。

他的獠牙又长长了。

“千年修行一朝丧……”祖不惑说道，“你这是在害我。”

“若没有这人参果，施主可能已经死了。”清风说道，“我们是救您，何谈害您？”

突然一阵小儿啼哭从太极图后传来。

“又有果子熟了。”清风转身走向太极图，“我去给斋主拿来。”

“妈的！”祖不惑猛捶地面，“你们吃人血肉，带人入魔，妄为道门！我死也不会吃！”

“若你不吃，救不了命，也修不了行了。”一个声音从天边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