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鱼微微一笑，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执政者不仁，逼人造反自取灭亡的朝代大有存在。”

柳枫提到官逼民反，卢小鱼不由的插上一句。

这个叫柳枫的俊美少年，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知道当下鞑子当政，存在着问题。

……

……

夜深人静，城外的喧嚣淡淡散去，浓烟也渐渐被人扑灭，卢小鱼所在的客栈却迎来除柳柔之外的另一人。

他知道对方会来，便一直没有入睡。

不是为了迎接或是表示尊重，而是不喜欢没有准备，虽然他也没怎么准备。

柳史衣有些意外，只见他独自一个人在喝酒。

“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柳柔是为了什么？”

柳史衣将单刀扔到卢小鱼所在的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

卢小鱼有些生气，心想动刀子之前，至少打个招呼，这不是寻常套路吗？

柳史衣是看不起他？还是自以为百分比能够吃定他？

卢小鱼额眉微竖，带着一丝怒意看了一眼柳史衣又恢复如常。

若这人不是柳柔的爹，他可能会出手教训他。

卢小鱼微笑道：“好人…我是一个好人！”

柳史衣嘿嘿一声，说道：“说自己是好人的，向来没一个好东西。”

卢小鱼心想那倒也是，说道：“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柳史衣不知道他是何人？只觉得他神秘莫测。

他没有说。

因为他不知道，所以不敢乱说。

柳史衣又想起早晨柳柔看他的眼神时，充满了尊敬。

“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柳柔是为了什么？”他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卢小鱼看着他沉声道：“既然如此，我明日便启程离开。”

离开吗？

柳史衣一怔，心中有些意外，莫非自己疑心过重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大有人在，也不外乎他柳史衣。

不过追求柳柔算不算是图谋？算不算恶意？算不算坏心思？卢小鱼知道柳柔心中有人，但是那人不知何处？又不知道他心中又是否有着柳柔？若是柳柔单相思呢？

所谓只要锄头挥的好，不怕墙脚挖不倒。卢小鱼作为一个有毅力有能力的四好青年，竭尽全力达到目标，是他孜孜不倦努力向前的动力。

听他说要离开，柳史衣先是一喜，后又有些忧虑，如果卢小鱼不辞而别，凭着柳柔的聪慧，怕是会想到自己身上。

“明日一早，跟柳柔道别再走！”

卢小鱼心想我凭什么听你的？但实际却点了点头，说道：“如您所愿…”

卢小鱼又想若是自己不辞而别，柳柔会不会找来？

想必不会，柳柔的性子他也算了解，自己毕竟在她的生命里，并没有出现太久，哪能有什么感情？

即便是有感情，那也是可以随即抛弃的感情。

……

……

时光流逝。

转眼即是第二日清晨。

尽管前一夜对卢小鱼来说有些漫长。

走在前往柳府的路上，想着昨夜想好的说辞。

卢小鱼本想遵循柳史衣的话，跟柳柔道别了，便一个人离去，可当见到柳柔时却有些不敢开口，他有些不确定…

柳柔对着他点头微笑。

卢小鱼与柳柔的相遇，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十天了。

短短二十天的时间里，他们俩能有现在的关系，对于卢小鱼来说已是非常不错的成绩。

柳柔的微笑，让卢小鱼深吸了一口气。

卢小鱼说道：“我要走了…”

他是个来历不明的人，这样的人不能深交。他很神秘，没人知道它在想什么？打着什么心思？

柳柔心思缜密，知道卢小鱼要走的原因。

不外乎是她爹的顾虑。

问题在于，这二十来日，卢小鱼的表现中规中矩，并无逾越无礼。

他也并没有向柳柔索取过什么，正因为如此，才让人有所担心。

哪有人只奉献不索取？事出无常必有妖。

柳史衣担心，柳柔其实也担心，不过对于卢小鱼她始终感觉不到他有什么恶意，若是他有什么图谋，那他到底图的是什么？

卢小鱼也不会和她直说，我图的就是你。

若是柳柔知道卢小鱼要追求自己，她会怎么想？她应该不会接受卢小鱼，更何况自己对他根本不了解，只是跟他学习了一门功夫，一门很厉害的功夫，除了有些感恩之外，其它多余的感觉，一概没有。

若真要说有什么，就是对他的平淡有一些怪怪的感觉。

是与他相处时他所表现淡然，好似他的心不萦万物，不在乎世俗偏见。

……

要走便走吧，反正他所教的东西，都差不多了吧！柳柔是这样想的。

当卢小鱼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时，他就知道，他的不确定变成了现实，他就知道柳柔并不在乎自己的去留，尽管自己在功法上还有许多能够帮上忙的。

可她洒脱，不喜欢被束缚，尽管对卢小鱼有些愧疚，但她之前就回答了卢小鱼的问题。

卢小鱼还是太天真了。

他从来没有奢望柳柔会说，好吧，如果你要走，我便随你走的话。所以他早有预料，也没有太多的失望情绪。

卢小鱼道：“那我走了…”

柳柔点了点头，她心里有些怪怪的，卢小鱼的微笑让这种怪变得更怪了。

……

……

走出了柳府，慢慢走出了城，卢小鱼脸上的从容微笑变成了无奈的苦笑。

他早就想到，他会看到柳柔这样的脸色，对于卢小鱼的离开无动于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没有动容，走的时候，竟然连一句送别的话都没，就是那么点了点头，还是轻轻的一点。

卢小鱼认真思考过她的点头，角度和姿势都有些不对，分明想说什么，却只用点头来代替？

算了吧，这一次算是认识，等到下一次再见的时候，也许会不同，至于有多大的不同，卢小鱼稍稍有些期待。

卢小鱼回望襄阳城，脑海中想起了柳柔的样貌，笑了笑，又继续往前走去。

在城墙的某一处，柳柔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心绪有些不宁，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宁，是愧疚吗？是惭愧吗？还是其他什么的？到底是什么？让人真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