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信的视线，投入凌小元的瞳眸中，不免得有些刺眼。

凌小元蹙了一下眉，面对纪风庭的视线，那一刻，凌小元感受到一种同样的处境。

纪风庭的瞳眸明明反射的是她的面容，而凌小元，却感觉不到是在看她。

透过她，在看她。

她抿了一下唇，视线不安的往下扫了一下，破旧的落寞感，又一次涌上心头，凌小元却并未多说什么。

“纪医生，你还好吧？你是不是不舒服？”

陌生的嗓音，撞入他寂白的脑海中，就像是晴天霹雳，将他构造的虚幻美好，全部打破。

稀碎

破碎的幻境，化成一片片利刃，狠狠的刮刺他的皮肤，露出一道道的血痕......

忘记一个人，是从声音开始的，他莫名想到这句话，也是啊，他都不记得阿念的声音了。

他们实在是分开太久，太久了。

纪风庭顺着下睫毛掉落一滴泪水，他好似能听见“吧嗒”一声。

......

纪风庭回神，他紧攥衣服的手，已经缓松开，背部微弯，他挺直了背，随意之下整理了一下头发，让自己能精神一点。

泛白干燥的唇，抿了一下，然后尽力的扯出一个笑容。

“我没事”

尽管面色泛白，他笑的还是那么温柔，似水似春花。

弯下腰，纪风庭微颤的手，握紧茶壶，给凌小元倒了一杯温水。

凌小元走近纪风庭，她无神涣散的视线盯着大门的方向，那里写着无尽的悲伤。

“他，你，纪医生，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凌小元停留了大约三秒钟，然后转身接过纪风庭手中的茶杯。

“刚才你都看到了，这是他给你的歉意，但我觉得，远不止于此。”

纪风庭眼翳之下，扫过一丝阴骘的目光，他笑的依旧平淡阳光。

“我跟他说，你三天前被人袭击那件事，完全不记得了。”

凌小元抬起茶杯，听着纪风庭的话，唇未碰杯，她便迅速向纪风庭投去谨慎和疑惑的目光。

四目对视，他轻扬唇角微笑，因为从凌小元的瞳眸中，纪风庭看到了一句话。

“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她？为什么？

因为她是纪风庭第一个觉得像阿念的，就是如此。

“凌小姐，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就此了过，如果你耐下性子回去，那么等待你的好处，就是现在下场的几万倍。”

“所以你懂了吗？”

凌小元手中放着茶杯，温热的茶水，暖热了她的掌心。

“呵，纪风庭，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跟江傅宣的关系...总之，我跟他相比，我不敢保证，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

凌小元话锋一转，笑看着纪风庭，她笑的不是很善良，有些冷。

并未是她是喂不熟的狼，如今的环境，她根本就没有可信的人。

“我，就是为了你。其实我坦白跟凌小姐说吧，我有一个走丢的朋友，跟你很像，其实也说不上哪里像，我想帮助你，能缓轻我的罪恶感，这个理由，可以吗？”

缓轻罪恶感？原来如此

凌小元皎洁一笑，笑的甚是有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