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带了什么？”贺烛的意思是最好什么都不要带，那座山离这里还算挺远的，东西带多了会徒增负担。

听到这句话，剩下四个人齐齐摇头：“什么都没带。”他们都是刚起来的，哪有人记得准备东西。

“那最好，我们走吧。”他算着路程需要用到的时日带了路上的盘缠，又为了以防万一比预计的日子多算了几天。觉得差不多可以出发之后五人便立刻上路了。

“嗯。”西门圆兴致最高，第一个跟了上去。

他们用的地图是贺烛根据书上所描述的内容画出来的，笔画有点潦草，不过勉强还能看得懂，虽然有些地方不是很精准，但是基本的路线都还是对的，至少不会让他们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走错了。

书上对于这座山位置的描述确实很详细，但是还有一件事让他们有点犯难，就是这山的名字，书上原话是这么写的：“无从可知。”所以便叫它为无名山，而贺烛他们这一路上向不少人打听都没有任何有关无名山的消息，也没有人知道这山上到底是不是住着以为守林人，更没有人知道这位不知是否存在的守林人到底有没有见过人族的守护神。

在周围的百姓中得知一点消息的期望落空了，五人只好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不做停留地往无名山赶路，一路上都没什么人说话，贺烛在注意路上的景色，确保回来的时候不会迷路，以及防止出现什么特殊情况，凤羽神一直在想着和人神比武的事情，西门圆到现在才觉得有点困，言羽怕她走着走着睡着了，就一直看着她，言止看大家都不说话，也没主动说。

这就导致……他们的这一路寂静无声，特别诡异。

五人行走的步速比较快，加上买干粮的时间，一共只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就已经走完了一半的路程，大家商量了一下，觉得不急，就打算在附近的一个山洞里面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再接着赶路。

山洞里面不像是有人住过的痕迹，有点潮湿，有些石头上面还长了青苔，湿湿滑滑的看着就很难受。虽然这里面的环境不是很好，空间也不算大，但是总比在外面露宿来得好得多，所以五个人就凑合凑合在这里睡下了。

言止有些认床，翻来覆去得都睡不着，贺烛睡眠极浅，睁眼就看到言止起身往外走。他便也站起来跟上，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山洞，坐在外面的地上。

言止抬起头，感觉到自己身边那个人的存在，映着繁星的眼睛闪了闪：“对不起啊，哥，把你吵醒了。”

“没事。”贺烛坐在她身边，双手撑着地，仰着头看众星拥月，“不习惯也要睡一会儿，就一会儿也好，一夜不睡的话明天撑不住的。”

“我睡不着……”言止其实现在也很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也很难受。

“……”贺烛一时无言，想了想，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蓝夫人讲给他听的故事，便问言止，“听故事么？”

“……好啊。”言止坐得不舒服，索性躺下来。贺烛也把本来撑着地的手放平在身侧面朝星空仰躺着，言止侧向他的方向听他用哄孩子的温柔语调给她讲小白兔的故事。

贺烛的故事有一种奇特的催眠能力，言止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少年笑了笑，将外衣披在她身上，伸手把她揽进自己怀中，也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言羽醒得早，趁着天还没亮大家都还睡着的时候出去找可以吃的果子，在山洞里看了一圈没看到言止和贺烛，一处山洞就看见两个人睡在地上，言止因为冷还缩在贺烛怀里。

言羽欲言又止，呆站了半晌后叹了口气默默地走远了。

他找了些可以当早膳用的果子带了足够的数量回阿里之后，发现大家都还没醒，看看时辰已经不算早了，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至少凤羽神和言止平日都不是会醒得这么晚的人。他皱了皱眉，嗅到附近一种奇怪的气息，类似迷药，言羽忽然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没醒过来。

他用手指碰了碰地面，才发现这种迷药的类型他根本没见过，而且出门的时候大家没想到这种情况，谁都没有备解药一类的东西。想着放迷药的人自己总该会有解药，便顺着气味逐渐变浓的地方走过去。

那里是另外一个山洞，但似乎是一夜之间忽然凭空出现的，因为他们之前就是顺着这条路从这边过去的，不可能放着这个环境条件这么好的山洞不过夜跑到还要远而且环境也不好的地方去。

“来都来了，不进来找我要解药吗？”言羽一惊，他已经尽量把自己的动静减小到最轻的状态，里面的人到底该是怎么样深不可测的实力才能知道他在外面。

“前辈，我的确是来找您求解药的。不知我们是有哪里冒犯到了前辈，还请您告知。”对于对方不知实力的时候，言羽觉得还是稍微稳重一点比较好，他对着山东的方向行了礼才走进去。

“你不用这样，我不是坏人。只是看那个年龄看起来不大的少年身上好像有点我想要的东西，但是我自己手上的事情还没做完，怕他走了，所以放了点迷药留他在那儿而已，一不小心多放了一点，外面两个和里面两个看不清脸的都睡着了……”那人的音色比较偏柔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倒不会让人产生什么距离感。

四第十七章 人神

言羽笑了笑，觉得这位前辈倒是个有趣的人，便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他看到的就是一个衣着风格真的和凤羽神特别像的白衣公子站在一张摆满了各种原料的桌子旁边，手里在捣鼓着一种颜色非常古怪的配药，言羽看着，觉得这个人和凤羽神如果凑到一块儿估计会有不少共同语言。

“要麻烦你稍微多等一会儿了，我得先把这个东西弄完。”他说着，歉然地笑了笑，言羽忙说没关系，不过这一句话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叫盖住了。

他听到凤羽神的声音在外面。

“人神你这小子，快出来，我们决一死战。”

言羽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他之前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人族传说中的守护神。本来心情非常愉悦的白衣公子被这句喊叫声一打扰，心烦意乱起来，一不小心手一抖，应该严格控制定量的原料多放了不少，他额头青筋凸起，瞬间移动到山洞口。

“凤羽，这么多年不见，你是不是又想找死了？”他把手中装着差一点就能配好药的药瓶摔在地上，药都洒在了外面。刚要动手的凤羽神闻到地上药的味道，愣了愣：“解药？我新药的解药？”

刚追出来的言羽听到这句话，看向两人，下意识问了一句：“能治好圆的心智问题？”

凤羽神自知自己理亏，轻轻点头，尴尬地问人神：“你这药配了多久？”

“你有多久没见我，我就配了多久。”也怪不得人神那么生气了，他们没见的时间可真是够长了，用这么长的时间配出来的药，间接毁在了凤羽神手上。人神极力忍者怒火，一忍，忍不住，再忍，最后实在忍不住，还是把凤羽神揍了一顿。

“你每次就弄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毒药，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每次都要我帮你善后，你倒好，一点都不知道感恩。”人神揍完之后，还是不解气，猜到凤羽神是认出了他迷药的味道才过来的，又说了一句，“早知道你在那山洞里，我就应该把你揪出来，再把你自己做出来的所有毒药都喂给你自己吃。”

言羽想了下那个场面，居然觉得有点解气。

“没关系啊，我的毒药你都有解，我顶多受点苦，死不了。”凤羽神依然嬉皮笑脸的。人神瞪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立场是敌对的？我帮你配解药已经是我能忍受的最大让步了。”

当时凤羽神天天缠着他要比武，又打不过他，每次都哭哭唧唧地怪他欺负他，要他赔偿精神损失费，人神一开始懒得理他，由他哭闹都不管，不过后来天天有个人在耳边吵，人神又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实在受不了，就答应和他一起制药，凤羽神制毒，他解毒。

“诶呀，走了，去把剩下三个叫起来。”

凤羽神微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拉着人神往他们山洞那边走。言羽看着他俩，总感觉气氛不太对，但是又讲不出来哪里不对，只好先跟上去再说。

人神制解药，自己本身并不常有毒药一类的东西，有的都是凤羽神那边的毒药的样本，甚至可以说是他身上杀伤力最大的道具就是迷药，当然他这样的实力也确实不需要什么别的道具来辅助。

中了迷药的三人服下解药之后很快就醒了，但是人神提出要带贺烛去他的地方说点话，顺便把刚才配的解药还剩下来的几滴扔给凤羽神，让他自己研究，然后就带着贺烛走了。

言止想跟上去，言羽不让，她问他：“羽哥，他是谁？”

“人族的守护神，说是贺烛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言羽把自己刚才放在地上的果子都用凤羽神变出来的水洗干净递给西门圆几个。

凤羽神自己也吃起来，边吃边吹牛：“就是打不过我的那个。”

言止无奈地笑了笑，忽然自言自语一句：“不会是秘宝吧……”言羽清洗果子的手顿住，摇了摇头，“那毕竟是人族的守护神，怎么可能拿他们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也是……”言止没什么心情吃果子，随手把言羽递给自己的又给了西门圆。

西门圆无缘无故被各有心事的三个人塞了一手的果子：“……你们怎么都不吃？”她手上都拿不下了，就索性坐在地上，把果子都放在自己的裙子上面，又被言羽拿过去，“别放裙子上，昨天晚上挨着地睡得多脏啊。”说完他又把果子洗了一遍放回西门圆手上，后者无辜道，“我手上拿不下了嘛，而且昨天晚上我在你身边睡的，你衣服都垫在下面，我的裙子怎么可能脏了……”

言止闻言砍过来，言羽脸不禁一红，又多洗了几个果子：“你多吃点就是了。”

“……”西门圆手上莫名又多出来好几个果子，她分明记得刚才说的不是吃多少的问题，“话说守护神已经找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先别，我得把这个解药的配方问到，毕竟你这个情况是因为我。”凤羽神看着手中的药瓶里面只有几滴的颜色怪异的解药半成品，难得地认真起来。

“啊？我什么时候中毒了？你不是已经帮我治好了吗？”西门圆还在吃果子，一脸疑惑地看向凤羽神。后者觉得和她解释不通，就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

而另一边，人神带着贺烛回到了他的山洞：“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守护神？”贺烛隐隐约约从凤羽神对他的态度猜出来这个人应该就是传说中实力高深莫测的人族守护神，没想到想象中会很难找的他居然这么偶然地遇见了。

“嗯，我把你带过来是因为我想要你身上的一点东西。”人神也不和他绕弯，直接节省时间切入主题。

“秘宝？”贺烛想了想，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能让守护神想要的东西并不多。却不料人神听完之后倒是有一点不相信，“秘宝在你身上？”

“据说在我的血液里。”贺烛看他的反应，觉得他要的东西应该不会是秘宝，便开始有点疑惑，因为他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值钱的东西了。人神往前走了几步，手放在他额头上，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确实在你血液中。”

“……”贺烛不知作何感想，忽然间沉默下来。

“那我猜，你找我是为了凤羽族资源的事情吧？”人神笑着看他，后者忽然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目光闪烁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人神见他承认，慢慢地说出一句话，声音不大，语调也不急，但是却像是分量很重地砸在了贺烛心上，“你知不知道，你和凤羽的小公主……是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