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烛和言止在房间里面聊了挺久，等到他出来的时候，时辰已经不算早了，他便想着趁这个点去打听打听言羽到底是什么人，说不定还能顺便知道一点关于言止的事情。

之前刚看到言羽的时候，贺烛看他的衣着，就知道他家境应该很好，但是看他身上的气质，又不像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孩子身上能有的，倒是有点尊贵的气息，地位肯定不低。凭着这个判断，他觉得言羽在百姓中应该是会被广泛知道，就像他这个国师，当得也算是家喻户晓。

夕阳的余晖中，贺烛又到了集市上，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虽然危险，但也是最容易打听到消息的地方，是最快捷方便的渠道。

“老爷爷，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啊？”他走到一个卖簪子的老人家的摊子前面，老人家驼着背，拄着拐杖，看起来也是为生活操劳的样子，脸上被岁月无情地留下了无数刀刻般极深的皱纹衣衫上还打着几个颜色不一的补丁，毫无美观可言。

“不回去，还得给孙女挣上书院的钱，我孙女可争气了，考上了最好的书院，我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断了她的前程。”老人家提到自己孙女，脸上也带着笑，“孩子，你给谁买簪子啊？”

“给我妹妹，您看哪种比较合适？”贺烛想通过这种闲聊的方式打听到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有用信息。

“那要看你妹妹是什么样的人啊？”老人家和蔼地笑着问他。

贺烛想了想，这么说道：“我妹妹她，是一个很好的人，长得很漂亮，笑起来像我们家的桃花树上最美的那一朵花。学不会撒谎，不会骗人，对谁都很好。”

老人家听她夸言止，倒是也没有不耐烦，听着他说了很多，拿给他一支很可爱的桃花簪子：“我觉得她会喜欢的。”

“嗯。”贺烛接过簪子付了钱，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对了，老爷爷，您知道言羽是什么人吗？”

“言……你说的是少族长？”老人家刚想重复一遍这个名字来回忆，忽然反应过来，“你是刚来这里的吧？少族长的名讳可不是我们能随便叫的，以后你可要注意了，别给自己惹祸上身。”

贺烛一下子惊到了，他猜到言羽的身份地位不低，但没想到居然这么高，那是不是意味着……小止也……

“那，言止呢？”贺烛心情复杂地又问了一句。

“罪过啊，罪过啊，请凤羽族的神明一定要原谅这个孩子，他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个妖女，叫了她的名字，请神明恕罪。”老人家对着天空的方向拜了几拜，拉着贺烛压低了声音，“孩子，以后千万记住在这里不能叫这个妖女的名字，她早就被族长亲手拔掉了代表凤羽族继承人候选者的纯白翅膀了，这个灾星，很久之前就不是我们凤羽族的人了。她的名字，在这里是个忌讳。”

“她……”贺烛刚想再问。

“快别说了孩子，回去吧回去吧，惹得神明发怒可就完了。”老人家说完便开始把他往远处推。

贺烛一直到现在都还弄不清状况，这老人家听到言止名字的时候比他直接念了他们少族长的名讳反应还大，还说言止是灾星？贺烛自然不信，不过通过这事，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时言止背上有两道极深的伤口，在他们家的前几天也还有些对生人的害怕。

原来是因为这样……什么神明，他从来不相信灾星这种说法，而且就算言止真的是又如何，她依然是他的妹妹，永远都不会变。

回厢房的路上，贺烛居然意外遇到了刚从自己房间出来的言羽，他在心中感叹了一句自己今天的运气真好，走过去按照凤羽族的方式简单行了个礼，想想叫少族长的话不好解释他打听人家消息这件事，便说道：“承蒙言公子今日对三公主的关照，在下特来道谢。”

“特来？你确定不是碰巧？”言羽没见过贺烛，不过从他的话里猜到了他是谁，想起三公主今日和他在集市上的时候总是提到贺烛这个人，便有些莫名地想找茬。

“言公子说笑了。”贺烛尴尬地皱了皱眉。

“对了，正好遇到你，帮我带个东西给圆……你们三公主。”言羽与他擦身而过，走出几步之后丢过来一个东西，迅速地离开了。

贺烛伸手接到，一看，居然是一个香囊：“……”在这之前，他只听说过女生送男生香囊，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男生给女生送香囊的。他想起刚才言羽临时收回去的一个圆字，觉得他和三公主以前应该认识，但是看西门圆的样子有感觉他们是第一次见。

这件事暂时没有弄清楚的方式，他便先去了三公主的房间，还没敲门就看到了已经跑过来开门的某女孩子。

“贺哥哥，我就知道是你，刚就听到脚步声。”三公主一个人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的时候总是会害怕，感官也会被无数倍地放大，一点点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个情况连皇上都不知道，贺烛自然也不明白，最多是觉得三公主的听力忽然好了不少。

“你遇到的言哥哥让我给你一个东西。”贺烛把言羽给他的香囊递给了她，后者接过去，忽然哇了一声，高兴道，“这不是我之前提过的香囊吗？言哥哥居然真的记住了我的话，还给我买了香囊。”

贺烛这才弄明白，原来不是言羽自己送三公主香囊，而是她自己提到过，这个言羽倒也是个细心的人……不过可能是，只对三公主上心。

“对了，贺哥哥，我今天晚上，能不能跟你一起睡？”三公主似乎也知道这样不是很好，但是扭捏了一阵子，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为什……可以。”贺烛忽然想起来她害怕自己一个人，便想着让三公主睡床上，他拿条被子睡在地上就好了。

“贺哥哥最好了。”三公主扑进他怀里，两人都没有看到窗外一个黑色的身影闪了闪，手握紧成拳头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