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柔在魔族重新醒来的时候，确实想起了一切，包括……她的六名弟子死的时候，伤口上溢出来的迦南香味道，那个时候，她七名弟子，只有琴慕一个人身上会带着迦南香的香味，因为那时她很喜欢，也明白了现在的自己莫名抗拒这种香味的原因。

琴慕离她不远，就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慕柔忽然有点不解，按正常情况讲，这个人肯定已经从绝零那里得知了她恢复记忆的事情，不应该离她越远越好吗？怎么会这么风轻云淡地坐在房间里……喝茶？

慕柔极力克制住动手的欲望：“你……不走？”琴慕和她师徒关系这么多年，若真让她动手，她还真不一定做得到，只能竭力说服自己，不是下不去手，只是看在往日师徒的情分上，放过他一次而已。

琴慕平淡地转头：“看你的想法……”

语气很宠溺。

不符合现在的氛围。

慕柔扭头不去看他：“你走吧，日后若是再让我见到你，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琴慕其实不是很想走，但是他看似乎现在自己再待在这里只会让慕柔的情绪更加矛盾，他不想让她为难，只好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慕柔忽然有点恍惚，一个凭自己的实力根本不需要惧怕任何人任何事的半步仙尊，竟然只因为她的想法，真的按照她的想法去做。

她不知原因。

慕柔在情感方面一向不开窍，自然没有看懂琴慕对她……

绝零站在门口，里面的人没有往外看，不知道他站在外面，女子愁容满面，橙黄色的桃花眸有些无神，眼底的情绪过于复杂，当了自己很久师，也是自己曾经弟子的人，却就是一直在寻找的仇人，这样的事情，慕柔有点无法接受。她本想过，报完仇就和师父一直在一起，如果师傅愿意，两人就一起渡天劫，一起到天上去。

可是现在……

她不可能只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忘记六个弟子的仇……做不到不顾一切地和琴慕远走高飞。

有时候，记忆这种东西，真的足够让人痛苦很久。

慕柔一天都坐在房间里没有动。

荀龙急急忙忙跑回来的时候，慕柔还在发呆，荀龙还不会用传送阵法，为了快一点找到慕柔，便化了人形，才好不容易在天黑前找到了她。

他一进来就变回比小蛇大一圈的样子跳进慕柔怀里：“主人！有个人来找我，让我在天黑之前把你带到他那里去。”

慕柔这才从一直恍惚的状态中回了一点神：“谁？你看清楚是什么样子了吗？”

荀龙摇头，那个人带着面纱，只知道是个女子，左手手腕上有个很张扬的印记，像花，又不是花，极其妖艳的红色。来了之后就一句话。

“天黑之前把你主人带来见我。”

这句话和她人一样，张扬放肆。

荀龙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又不确定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只好赶紧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找慕柔，但是慕柔也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人这么着急地要见她，想着去看看，便根据荀龙说的位置心不在焉地画了个传送阵法……

结果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传错地方了。

不过还好，离目的地的距离不是很远，走个几分钟便能到达，荀龙抬头看了看已经有些暗下来的天色，嘴里嘀咕了一句“这应该也算是在天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