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怀楼面色依旧，“我同你说过什么，你都忘记了？”

柳怜儿慌忙跪了下来，“师尊，怜儿知错，怜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柳怜儿垂眸，掩去眸中的怨恨，不过是个落魄长老，嚣张什么？说什么，让她在人面前少说话，多做事，可这嘴巴长在她身上，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疏怀楼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管着她？！

疏怀楼放下碗，“把这收拾一下，回去吧。”

柳怜儿这才站了起来，带走了碗和壶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有些怨愤的望了霁时雪一眼。

凭什么，她混的这么好？自己好不容易从杂役弟子那边爬了上来，却还是不受待见！疏怀楼待她根本不是把她当做弟子，而是当做一个丫鬟！

霁时雪察觉到柳怜儿的目光，淡淡瞥向她，神色冷漠，教人不敢亵渎，柳怜儿下意识的避开她的目光，不敢对视。

霁时雪的气息太强大了，总让她卑微的无地自容。比起云瑶给她的压抑，多了很多她说不清的东西。

柳怜儿按下内心的不甘，怯怯的退下了。

龙嫣缓缓站了起来，“雪妹，陪我见师尊一面吧。”

“好。”

疏怀楼默了片刻，长叹一声，“你们去吧，这有我照应着。”

龙嫣微微敛眸，压下了内心的酸涩苦楚，“谢谢你，疏怀楼。”

疏怀楼背对着龙嫣，“不谢，应该的。”

……

雪花悠悠飘落，无声消融在她的眉眼间，她金色的眸通红通红的，步履有些踉跄，径直在前，踽踽独行。

霁时雪默默跟着她，一言不语。

风雪似要吞了那瘦小的身形，发乱舞着，心亦是乱的，她在彷徨、踌躇着。忽的，她脚下一滑，仓皇摔在了雪地里。

借着摔倒了，她眸中的泪不争气的落下。龙嫣紧紧攥着雪，隐忍着什么。

霁时雪走上前，似感觉到什么，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良久，龙嫣才蹒跚着起身，别过脸，“走吧。”

龙嫣快步走在前面，擦去脸上的泪痕与雪，胸口依旧闷闷的，闷的她快窒息，鼻尖还是酸酸的。她不敢放声哭。

或许哭出来就会舒服一点，可是她……不配放纵的去哭！

龙嫣任由那种酸涩的感觉堵在她的胸口，倔强的向前走着。

……

走到水榭时，已是黄昏，雪还在下着。

但是，在这并没有看到想看见的人，空落落的，谁也不在。雪下这么大，大概，谁也不会来了。

“雪妹，这一路上，麻烦你了。”龙嫣抬眸望着天空，努力的睁大眼睛。

水面已被冻结，风吹着，彻骨的寒凉迎面袭来，令人不禁发颤。

“回去吧，我一个人等就好了。”龙嫣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哽咽。

风雪中，霁时雪的眸亦融入了此刻的冰冷，没什么波动，“行。”

她漠然转身，身影消失在风雪里。

龙嫣松了口气，手无力垂落在两侧，“哥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些年，你太累了……为何我没有早一点察觉呢？”

“若是早一点察觉，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累了？”

她的声音，亦逐渐被风雪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