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衍瑧下了早朝后便只身去了姑苏寺。

姑苏寺是西琰着名的寺庙之一，历来皇帝登基钱，都需要到姑苏寺沐浴净身，斋戒几日，为西琰祈福。姑苏寺的住持更是一位得道高僧，不少香客想要求见他一面。

“诸位施主真是不巧，这个月住持的约见的客人已经到了，下个月再来吧。”小沙僧合掌说道。

香客们虽然丧气，却也只能放弃了。每月只见一位客人，这是姑苏寺定下来的规矩，从来没有人敢破坏。

不过来都来了，见不到高僧，起码烧香拜佛总是可以的。

“陛下，自从上次一别，已经有半年之久了。”

住持明空的房间内，端坐两人。一位是住持，另一位，便是早上过来的寒衍瑧。

“大师身体可好？”

“很好很好。上次陛下交给贫僧的那套吐纳之法，甚是不错。”

明空给她倒了杯茶，“陛下今日怎么得空到寺里来，是因为那孩子？”

外面风言风语，明空也知道几分，还有人跑到寺里来求他去收妖孽。

寒衍瑧摇头，“与他无关，是先帝定下的一门婚事。”

“韩大人的孙女啊。”明空笑眯眯的说：“她刚刚和瑞王妃来上香，这个孩子福缘深厚，是个好孩子，与陛下相配的很。”

寒衍瑧哼道：“相配？”

她们同为女子，如何相配！

明空摸摸鼻子，“开个玩笑……陛下想如何处理此事？”

妹代兄娶也未尝不可，可就是那躺在寒宫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朕要是能想出主意，还用得着找你？”寒衍瑧瞥了他一眼。

明空锃亮的光头晃了晃，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陛下不如先娶进门。贫僧看那韩小姐对陛下也是一往情深，到时候那孩子醒过来，不是皆大欢喜。”

“……你这是什么鬼主意！”

醒过来一切都好说，醒不过来……

明空微微叹气，“陛下，一切都要往好的方向看。贫僧刚刚给韩小姐算了一卦，乃大吉之相。况且那孩子面向也极好……”

他努力劝说寒衍瑧，“若是将来他醒了过来，知晓韩小姐嫁与他人，恐怕……”

是了，哥哥昏迷之前放心不下的只有她和韩幼欢了。

“朕先去见见人。”

明空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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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幼欢上完香后从大雄宝殿内出来，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待瑞王妃。因为瑞王妃要上香的缘故，所以此处并没有多少香客，倒也有几分清净。

寒衍瑧缓步走来，印象中那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韩幼欢已经长大了不少，目光中依然有几分娇憨，以及少女的天真。

“韩幼欢？”她站定在石凳前。

韩幼欢抬起头，少年精致的容貌震惊了她整个视线。她捂着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衍哥哥！”

多少个午夜梦回，她曾想着会有一天两人重逢。也许是她穿着嫁衣在皇宫，也许是有一天在她的院子门口，却没想到是在这里。

寒衍瑧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显然韩幼欢还记得她和哥哥相处时的浓情蜜意，一颗芳心早已暗许。

“你是谁！”

瑞王妃从大雄宝殿里走出，看到带过来上香的韩幼欢面前站着一个少年，便以为是前来搭讪的香客，脸色有些不善。这附近都被瑞王府的侍卫清了场，瑞王妃以为是跑进来的毛贼，高声呵斥。

寒衍瑧转过身，雌雄莫辨的容颜着实给了瑞王妃视觉上的冲击。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啊？”

语气跟刚才简直是两个极端。

寒衍瑧默默的看着她，也难怪瑞王妃看不出来。两人之前总共只见过一面，还是在寒衍瑧的登基大典上。内容繁多复杂，瑞王妃站在一堆妇人里面，饿着肚子，净想着快点结束，也没往上面看，而寒衍瑧更不会低头去辨认站在下方的人都是谁了。是以寒衍瑧从韩幼欢推断出来瑞王妃的身份，但是瑞王妃却不知道。

“王、王妃……”韩幼欢汗颜了，“这是……这是陛下。”

她本想说“衍哥哥”，想起来这旁边还站着一个王妃和王妃的侍女，便改了口。

瑞王妃很很震惊了一把，她知道登基的帝王年轻，却是不知道是个容貌如初出众的少年郎。

“拜见陛下。”瑞王妃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既然知道了寒衍瑧的身份，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啊。

寒衍瑧虚浮了一把，“皇婶不必多礼，朕只是来找韩小姐的。”

韩幼欢心里小小的雀跃了一下，看来衍哥哥心里还是有她的。

瑞王妃微微挑眉，露出一种迷之表情，用着过来人的心态说道：“看来陛下是迫不及待了……好了好了，那我便不打扰了。”

侍女扶着她离开了。

寒衍瑧说道：“韩小姐，这里人多嘴杂。后院有个竹林，去那里说话你看怎么样？”

韩幼欢早就被一心扑到她身上了，哪里还听得清楚寒衍瑧在说什么。捂着脸一脸娇羞的点头，“好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竹林，防止别人听见，寒衍瑧特意设下了结界。

“韩小姐。”寒衍瑧冷淡的说：“今天找你是为了一件事。”

韩幼欢以为她故作严肃，小脸一绷，认真道：“陛下请说，我认真听着！”

寒衍瑧心里微微叹气，如果哥哥不是为了救他，想必现在也和韩小姐成了亲，两人其乐融融夫妻恩爱，羡煞多少人。可惜现在……

“先帝曾下旨将你指给朕，你还记得？”

“记得记得！”提起这个，韩幼欢立刻笑了，“衍哥哥，你是要娶我了吗？”

寒衍瑧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一顿，有些不忍。眼前这个小女孩一心把她当成心中的那个衍哥哥，却不知正主还躺在冰冷的寒床上生死一线。

“不。”她冷漠道：“朕不打算娶你。”

与其让她进宫之后承受痛苦，不如一开始就断绝了她的念想。

韩幼欢瞪大眼睛，显然是对听到这个消息而表现出来的惊愕和不可思议，“衍哥哥，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