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戟，你怎么了？”

成功从丁队嘴里问出了许多有价值的消息，一脸满足走出院子的霍九儿注意到月戟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奇怪地问道。

“霍姐姐，那个领队……还能活下来吗？”

虽然被霍姐姐跟崔大哥禁止入内，但是月戟就算是站在院子外面，也很清楚的听到了那个领队的惨叫声，他现在甚至能闻到霍九儿身上隐隐散发出的血腥味，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糟糕。

“你说他啊……”霍九儿回头，正好跟刚走出来的崔默对上视线，霍九儿询问似地看向他，后者脚步微微一顿，缓缓摇了摇头。

“就算他是赵宰相的人，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看见崔默摇头，月戟一直压在心中的负面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就算是想逼问情报，也可以换一种不这么极端的方法吧，你们这样，跟赵宰相做的事情有什么区别？”

月戟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霍九儿和崔默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剩下空气中流淌的血腥味愈发浓重。只单单闻着这股味道，月戟都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了，他看着低头不语的霍九儿，眼眶越来越红。

“不然你要我怎么问。”霍九儿突然说道，声音里似乎隐隐压着风暴，“说一个情报给块糖吗？你总该不会这么天真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月戟赶紧否认，然后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我只是觉得，就算他跟我们不是一个阵营的人，把消息问出来就好了，不管怎么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子消失了，这难道不也是一件悲剧吗……”

“你说的也挺有道理的。”霍九儿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在月戟还没有体会到被认同的快乐时，话锋一转，“这样看来，我们似乎不是一类人，以后还是不要一起共事了吧。”

“霍，姐姐……”

看着霍九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月戟有心想要叫住她，却又在那一瞬间觉得她的背影是那样遥不可及。

不经意间对上崔默漆黑的双眼，月戟攥紧了拳头，就算再努力的克制，沮丧的情绪还是在他那双天生的下垂眼上一览无余。

“崔大哥，我刚刚说的话到底错在哪里？为什么霍姐姐会那么生气？”

虽然没有怒瞪没有动手，可是月戟就是很清晰的感觉到了，在刚刚自己说出那句话的瞬间，霍九儿跟他的距离似乎一下子变得遥远了，他有些茫然无措，只能问向旁边的崔默。

“没有对错，她刚刚也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崔默向前走了两步，原本是想拍一拍月戟的肩膀，可在抬手的瞬间却一下子嗅到了自己衣袖上夹杂的血腥味，手上的动作一下子便停了下来，最后若无其事地将手落下，微微攥成拳头。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月戟，如果你不想伤害任何人的话，从一开始就不要选择阵营。”

说完这句话，不再去看月戟骤然苍白的脸色，崔默抿了抿唇，安静地从月戟身边走过。他的衣袖在风中飘扬，月戟只觉得那铁锈味似乎渐渐闻不到了，不知道是被风吹散了，还是在这段过程中，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

与陷入迷茫与低落情绪的月戟不同，霍九儿被月戟刚刚近乎质问的话搞得有些郁闷，正一个人在府中胡乱晃悠，如今赵顷唯一的眼线已经被解决掉了，封尹又彻底选择站在了他们这边，所以此时的封府对于霍九儿来说，倒也算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臭月戟，他这样子说的话，岂不是显得这有我一个人是坏人？”一边说着，霍九儿一边撸光了树枝上的绿叶，却没想到，在看到光秃秃的树枝之后，她的心情反而更加不好的。

“原来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霍姑娘也会一个人躲在这种地方生闷气啊，看起来还真是稀奇。”含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霍九儿头都不用回，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崔默，谁让你跟过来的？况且，我根本就没有偷偷躲起来生闷气！”

“好，没有。”知道霍九儿的脾气，崔默也不反驳，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反而差点把人给气着了。

“说吧，你跟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霍九儿看着面前这个一身青衫嘴角含笑的少年郎，心里更是没由来地升起了一股怒火，“反正你肯定是觉得我刚刚对月戟那样说太过分所以跑过来对我说教的吧，起开起开，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谁说我是过来说教的了？”崔默眉头微挑，迈开脚步转身走到霍九儿面前，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语气柔和地说道：“你放心，我已经说过他了。”

“你，说月戟？”霍九儿闻言一下子抬起头来，看向崔默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是啊，就在刚刚。”崔默像是没感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样，见霍九儿还睁圆了眼睛看自己，语气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劝道：“孩子小还不懂事，我已经说过他了，别生气了。”

“不是，我，你”霍九儿被崔默这一句话说的险些噎住，她伸手指着崔默支吾半天，最后半放弃半好奇地问道：“你都说他什么了？”

“只是稍稍教育了一下子而已。”崔默避重就轻地答道，见霍九儿动了动嘴唇还想问下去，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不过我还是觉得挺意外的，没想到赵顷居然真的跟安阳王有联系。”

“当初在柳都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个鬼客栈有问题，整个店里面掌柜的和店小二全都不正常。”一说到正经事，霍九儿果然轻易就被崔默转移了注意力，她咬了咬嘴唇，顺着崔默的话继续分析。“不过如果真像丁队刚刚说的那样，赵顷这些年轻姑娘都是给安阳王找的，他究竟要这么多姑娘做什么呢？印象中，他也不是那般荒唐喜爱享乐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