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摇头道：“婉嫔娘娘见了大红，胎儿已然不保，往后能不能再生育，还是两说呢。”

青菀幽幽叹息一声：“造孽啊！”

青菀走进内室之中，只见一众妃嫔守在寝门外，咸丰穿着一件灰白色的海龙皮长袍，他的脸色亦如海龙皮那般灰白黯然。

青菀厉声道：“谁来告诉哀家，龙胎为什么保不住？”

云妃摇了摇头，唉声道：“太后，现在婉嫔的胎儿还没打下来，具体原因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她这一胎肯定是保不住了。”

只是，咸丰如死灰一般的神情，茫然可怜地看着青菀，正如他当年失去生母孝全皇后那般：“皇额娘……皇额娘……儿子又没了孩子……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老天这么残忍，居然连一个孩子都不舍得施舍给我，儿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咸丰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野兽，那么悲伤痛苦，又有种深深地无力感，青菀还以为这样的软弱在他登基之后就消失了，原来一直都在……

此刻，咸丰暂时忘却了祥太妃临死之前，忘却了帝王的身份，无力地拉着青菀华丽披风的一角，就像孩提之时那样依赖着：“皇额娘，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儿子，儿子只想和普通的男人那样当个阿玛，为什么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

青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后宫每个人都活得很不容易，哪怕是他这样的帝王之尊，也有着难以言说的锥心之痛。

青菀无法回答，只得柔声安慰着：“皇帝，你还年轻，孩子会有的，你的孩子会有的。”

咸丰颓然摇头，喃喃道：“真的吗？真的吗？”

青菀扶着他随时都快倒下的身体，低声道：“会的，会的，皇额娘给你保证，你的孩子会有的。”

这时，太医院的太医一脸震惊与不安地走了出来，跪奏道：“皇上，太后，婉嫔娘娘的死胎已经生下来了，你们可要看看。”

青菀呵斥道：“没眼力劲儿的东西，没看到皇帝这么伤心吗？要是把死胎拿过来，皇帝看了岂不是更伤心？告诉哀家，龙胎到底为何不保？”

几位太医对视一眼，最后道：“回太后，婉嫔娘娘打下来的死胎很不寻常，似乎是中了毒。”

一瞬间，咸丰褪去软弱，取而代之的是雷霆般的暴怒：“怎么会这样？婉嫔怎么会中毒呢？尝膳的太监都是干啥么吃的，有毒都尝不出来，都给朕拉去慎刑司杖毙了。”

皇后忙追问道：“你们说中毒，婉嫔中了什么毒？”

周太医道：“若是微臣与其他几位太医没有诊断错的话，婉嫔娘娘的龙胎应该是中了砒霜之毒。”

咸丰不禁大惊之色：“砒霜中毒？怎么会，婉嫔怎么会吃到砒霜呢？”

砒霜乃是古代最有名的烈性剧毒，与鹤顶红、牵机药并称天下三毒，由于毒性猛烈，几乎无药可解，所以历来被视为禁药。

鹤顶红与牵机药被历朝历代的帝王牢牢管制，几乎不可能拿到，而砒霜拥有极大的药用价值，可以以毒攻毒，化解一部分疑难杂症，所以管制不是那么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