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大明
作者:静安法老 | 分类:历史 | 字数:95.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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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岳州巴陵的血案
大明璟几乎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推行这金银铜三币在市场上的流通。而最大的障碍并非之前预想的,而是来自民间的热情。金银铜三种币几乎拥有后世硬币所有的防伪要素。实际上在目前的世界上,单单一个边齿就能让绝大多数的制伪者放弃了。这需要精密的模具才能加工出来。金币反面的图案是一对活龙活现的升龙和降龙。银币则是一队吸水龙。铜币一元是赶珠龙,一角是穿云龙。一角是螭龙,一毫则是蟠龙了。正面是一句日月山河常在下面是洪武大帝的亲笔签名,一句大明江山永固下面是永乐大帝的亲笔签名。中间是币值。上面是大明皇家银行发行的字样。下面是发行的年份。整枚币造型流畅,图案优雅。雕工乃是皇家营建司的资深雕刻师傅的杰作。放到后世都是大师啊。
在目前的世界货币当中这种货币无疑是一种降维打击般的存在。从汉代开始,中原的铜钱就是整个东亚以及东南亚的通行货币。中原货币一直不足,其中两个原因。一个是中原人从汉代开始就喜欢窖藏钱币。二是大量的钱币外流造成中原存量不足。以中国那点可怜兮兮的铜产量要支撑这个东亚及东南亚的经济总量是无力为继的。只有等到正统年间开始允许百姓使用金银,所谓收赋有米麦折银之令。也就是税收将折成银两来征收,这就标志着白银成为了明朝的合法货币。十六世纪中叶西班牙用在美洲掠夺得到的白银在中国大肆采购茶叶和丝绸以及瓷器。令人意外的是,同时期从日本流入中国的白银远超西班牙流入的数量。日本资源稀缺,但是白银储量相当丰富。同时,日本和西班牙的贸易顺差使大量的白银流入日本。不过当时商品的金字塔尖那必然是中国货。在日本和中国的走势贸易中大量的白银流向了中国。当时就有大抵日本所需,皆产自中国的说法。
据后世的考证从十七世纪初到中叶这短短四十年的时间内。东亚获得大约一亿六千万两白银,其中一亿两千万两来自日本。基本都流入了中国。另外除了日本、西班牙之外,葡萄牙也有大量的白银流入了中国。这笔财富直到近现代才被清朝历经几次对外战争赔给了西方列强。
一般来说币制改革总会有比较激烈的反抗,好在整个燕属北地早就熟悉了飞票的使用。换成精美的金属货币就被上下所迅速接受了。接下来接受南方的时候主要也是军队和钱粮两手都硬邦邦的简单粗暴。几乎每个州县的城门都是被燕军押送的钱粮马车队敲开的。张辅早就准备好了接受一个府库空空如也的南方朝廷。不管是建明帝走到时候带走的还是被州府官员所贪墨的。先不管,先把口子堵上。然后慢慢的给他泡制。说的难听点,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川陕、河南的接受顺利的很。而南京则因为锦衣卫和曹国公、魏国公等勋贵的共同努力,没什么风波。不过,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但是。不然故事没有波折就没有戏剧性了嘛。
洞庭湖畔岳州府辖下巴陵县城,县丞和典史带领着一种属下恭敬站在城门口迎接前来交接的燕军。交接第一步有政务司和政宣司共同派员进驻,先清理县库和常平仓。这里要普及一个知识点,仓库仓库,仓专指储存粮食的地方。库这是指贮存粮食以外各类财物的场所。因为锦衣卫早就传递了消息,所以政务司和政宣司的主簿看到空空如也的财帛库和常平仓也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只不过惊讶于搬运的如此干净。而县令挂印而去,留下县丞和典史顶锅让两人在政宣司的主簿面前哀嚎哭诉自己的无辜。政宣司主簿,一个年轻的令人嫉妒的帅小伙,名叫碧落。原本叫毕罗,这是唐代的一种胡食的名字。毕罗的父亲会做这种古老的胡食。就唤自己的孩儿叫毕罗。毕罗认为这名字太尴尬。进了政宣司后就改名为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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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现在坐在县衙后院的花厅里面。县令的妻女都不见了。根据县令留下的书信表示,燕王得位不正。他作为建文朝的官员就不想为燕王服务。也不想去建明。所以携妻女挂印而去。看上去有理有据有节,但是他却没有回乡,也就是好像蒸发了一样。就这么没了。对面坐着的是先一步南下到岳州的锦衣卫千户梅永琪。
“这里的县丞尹子奇和典史花万霖对县令挂印之事表示一无所知,看守县库的库子和常平仓的斗级今天都没有来。锦衣卫现在已经都上门前去调查了。我估计很大的可能已经被杀人灭口了。”梅永琪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库子和斗级都是胥吏的职务称呼。
“梅千户的意思是这个县令和那些个看守县库和常平仓的胥吏一样被杀了?”碧落喝着茶,低头问道。
“大人说过大胆假设,但是还说过小心求证。我认为,这个县令上任不到一年。按照其性格挂印而走是有三分可能。但是把县库和常平仓都折腾空。他还没这个能力。他应该是被当做替罪羊。估计凶多吉少了。当然这只是我先入为主的直觉而已。所有的一切都要等到我的伙计们回来才能知道。”梅永琪没多少表情,他现在已经是一个资深的锦衣卫了。本来有机会调往谍报司的,不过他最终还是留在了锦衣卫。
第一百六十八章 岳州巴陵的血案
“大人,兄弟们回来了。四个库子和四个斗级。家里面都没人了。从昨晚开始就没看见过人。如果昨晚就走的话。但是如果上了船,就很难追查。属下已经向洞庭湖周边的府县乡的锦衣卫衙门求助,暂时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属下无能。”以为身着三班府衙制服的锦衣卫番子在门口汇报。
“承平日多,你们就松懈了。这几十口人突然消失不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我们先从这县令大人的居所开始吧。碧落大人可以一同前往?”梅永琪向碧落发出邀请。现在的锦衣卫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遇事推诿的传统。攻坚克难迎难而上变成了锦衣卫的新风格。一支队伍一个衙门的精气神往往是会影响业务能力的发挥的。目前锦衣卫的这种气质让他们在工作上不畏艰险锐意进取。和后世天朝建国初期的公安部队有的一拼。
县令的居所都是在县衙的后院之中。典型的明代风格小院,院中两栋小楼。一栋是县令夫妇居住的。正厅、厢房、偏房一应俱全。另外一栋是县令的女儿和丫鬟、妈子们居住的二层小楼。几人先进了县令夫妇的那栋小楼。屋子里面很干净,看来是下人打扫的很勤的结果。梅永琪和碧落走到了县令卧房的门口。梅永琪做了个请的收拾,碧落也不谦让,穿上了属下递过来的鞋套,戴上手套就走了进去。梅永琪也不说话,穿戴上鞋套和手套。紧跟着碧落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一张床,床前一张小圆桌四张矮凳。桌上一个香炉,插了好多的香。香灰都掉落在了香炉外面。一个床边有洗漱架、衣架。另外一边靠窗的地方一个薄纱屏风隔开一个梳妆台,靠墙角一个屏风隔开一个空间。后面是一扇小门,里面是在燕属北地流行的盥洗室。看来也流行到了南方。里面是纯白的瓷砖贴满了墙。抽水马桶上还是考究的红木垫圈。房间里面最深的地方是个木质的浴桶,外面有布帘隔开。布帘被铜钩钩住,木桶中有水,虽然不多但是有一部分水。地上还有一个装满了水的水桶。另外有个水桶是倒在地上的,桶里面漏出来的水已经流干了。但是倒下的水桶里面还有一点点的水。盥洗台前是一块不锈钢的镜子。下面放着各式的四海出品的盥洗用品。马桶和盥洗台之间的布帘是那种铜环挂在天花上的金属杆之上。有一个环是被拉变形了,布帘到没有坏。看得出是被用力拉过。梅永琪看了眼站在盥洗台前抬头看着这布帘的碧落。
“来人,拆下来看看。”
“遵命!”很快一个矮凳被拿了进来,一个番子进来三下五除二的把布帘拆了下来。一个被拉开的铜环被递到了梅永琪的手里面。梅永琪把铜环递给了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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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看了眼梅永琪微笑着态度谦卑的请教:“以县令的身份,如果家中有物件坏了。应该会马上就被修理吧?如此判断这应该是刚刚被弄坏的吧?不知道我这个想当然的判断是否正确。术业有专攻,请梅千户为我解惑。”
“碧落主簿太客气了。以政宣司的培训内容之广。刑侦也是课程之一吧。您的判断很正确,的确应该是新的痕迹。”
“浴桶应该是没有装满,丫鬟就因为别的事情而放弃了。或者被强制中断了。”梅永琪听到碧落色解释,不断的点头。旁边的番子给他耳语一番。他点了点头。
“后院一共八个仆人,和县令一家人一同走了。但是里面有三个是本乡本土的人。番子们的追查发现这六位家里都不知道她们的去向。一般都是一个月回家几天。平时都是住在这里的。所以信息的时间差很大。想来走的有点突然。”梅永琪一面说一面和碧落退出了盥洗室。两人进来后直接进盥洗室的原因是在屋子里面家具和摆设都很整齐,看不出有什么痕迹。两人退出盥洗室以后就在屋子里面开始观察。床上帷幔拉着,看不见。拉开以后床上的被子和褥子都整整齐齐的。梅永琪掀开了被子,下面也被整理的相当平整。看不出任何的痕迹。梳妆台倒是上各色四海商社和北地流行的各式女性化妆养护用品铺满了台面。而梳妆台上的首饰架上却空空如也。梅永琪和碧落同时伸手探向梳妆台的抽屉,碧落笑着缩回了手,笑着请梅永琪继续。梅永琪手刚刚拉上梳妆台的把手就发现把手是插在抽屉上的。早就被破坏了。抽屉拉开时候发现里面的首饰没有了。梅永琪回身走到床头,爬上床伸手去拉床柜上的把手。一拉就把门都拉了下来。里面有一行格子的锁头都是松掉的。看书溂
“这应该不是他们自己拉坏的吧?不至于那么匆忙吧?”碧落在后面说道。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不是自己要走,或者根本就没有想要走。”梅永琪叫人进来用酽醋和白酒分别熏蒸整个房间。一炷香以后打开窗户和门散去味道。再进去发现床栏、床板和家具上以及地上有大量的血液的痕迹。连盥洗室中也有大量的血迹。
“这是血痕,这应该是拖痕。看来我们的县令夫妇已经死了。这香炉是他们用来掩盖血腥味的。”梅永琪向碧落解释到。
“从昨晚到现在还不到十个时辰,他们如何处理尸体?”碧落问了一句。
“查看县衙所有的井!还有水缸!把隔壁楼也给我熏蒸一遍!”梅永琪喝到。
“应该也不会活下来的。”碧落有点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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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绣楼内有呻吟声!”一个女番子在县令女儿的绣楼二楼走廊上向下叫道。几个女番子打开门窗把熏蒸的铜盆都端了出来。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地。最后在绣床中发现了暗格。打开后一个身着小衣的年轻女孩躺在里面,嘴唇都发紫了。女番子们连忙把她抱了出来。他们都学过急救。两个女番子开始对这个女孩儿施救。终于在两个人轮流的人工呼吸下,女孩儿终于恢复了呼吸,睁开了眼睛。
“我是死了么?”一句话说完就又昏了过去。不过这时候她呼吸平稳,口唇也有了血色,不再黑紫。女番子对着楼下的梅永琪说道:“没事儿了,不过晕了过去。我们守着,恢复意识就询问。”梅永琪很满意这两个女番子的表现。点了点头就对着碧落说道:“这能等她醒了。如此虚弱怕是不能再受刺激。等醒过来在确定身份吧。”
“大人!后厨的缸里面有尸体!”两人连忙赶往后厨。一众番子在从缸里面把尸体往外搬。但是因为尸体都僵硬了,都交织在一起。按照尸体僵硬程度来看,死亡最可能发生的时间在凌晨那几个时辰之内。随着大缸被砸开,里面交织着的尸体多达十具。再加上绣楼中发现的女孩儿了那县令一家十一个人就全了。这些尸体都被是穿着小衣被塞进去的。大多数都是被割喉而死的。只有县令夫人的丫头双手和身体上有着不止一处的抵抗伤、割裂伤和穿刺伤。从现场看来,是一队人进了后院,杀了县令一家人。但是却漏掉了一个女孩儿。从尸体中最年轻的那个女孩尸体上的特征来判断,是的应该是丫鬟。毕竟手上的老茧可不是一个县令的女儿会有的。那现在还昏睡中的女孩儿就是县令的女儿金婉儿了。在院中的搜查中,发现了院中的假山中有暗道通往城外。梅永琪的手下番子已经进入暗道探查。前后进去了三队人了。
这件事情看来不简单,想来倒是不复杂。根据谁的利益最大谁的嫌疑最大的原则。县丞尹子奇和典史花万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而这两个人还在原地根本没在乎的样子很令人疑惑。这次过来的燕军是政宪司的宪兵。一个总旗差不多五十多个人。梅永琪跑到后院的书房内打开地图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周边一百里内竟然有北河渡巡司、明山鼓楼巡司、水驿及置巡司、口螺矶巡司一共千人!在洞庭湖的对面还有齐湖巡司、香楼巡司、武口巡司、鼎港巡司、小港巡司等五个巡司。如果他们沉瀣一气的话,这巴陵县城曲曲一个总旗的兵力根本不够看。
碧落笑了,看着梅永琪说道:“你是怎么看这帮货的。你以为是燕山卫的战兵么?不说装备,光训练强度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如果五十个人据守这个县衙,只要弹药和粮食、水足够。他们能撑最少一个月。还没算你手下的番子呢。”
梅永琪手书了一封信,然后叫道:“来人!”不一会儿,两队番子出了县城,一队沿长江北上去了荆州府,一队南下去了常德府。那里都有燕山卫外派支援南下交接的行营所在。如果乘坐快船打个来回三天也就够了。两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当做没有发现尸体。后院所有人都撤出,在县衙左近的县学内安顿下来。幸亏了这帮宪兵的总旗原本是辎重队出来的。每次行动都会带上双份的辎重。这时候这双份的辎重几乎是能救命的啊。碧落在人前和梅永琪吵了一架,大骂梅永琪无能。梅永琪被手下番子拉住,随即扔下狠话:“这巴陵老子呆不下去了!你有种自己搞定!到时候别来求我!”说完就带着自己的手下出了巴陵去了对岸的岳州府。岳州南绾三湘,北控荆汉,岳阳城陵矶是极佳的渡口,是整个湖湘的水运门户。算的上是通衢。所以基本上为了物流的方便,城墙都被拆了好几段。那里有南朝岳州洞庭守备,岳州卫。按照纸面数据。有水寨水军两千,卫所五千。可实际上加起来也没有五百人。真正有战斗力的是岳州卫的家兵五十人。连甲胄都给卖光了。出来穿的都是纸甲佩的都是竹刀。而那些巡司兵丁都是本乡本土的乡兵,平时负责航路和商道的安全。虽然没有什么战争经验。但也都是身强力壮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