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难怪你的平月市方言说得那么好。真是的，害我吓了一跳。”

“周满傅，你太没礼貌了。对不起，我叫莫晓柳，是雨巧的笔友。至于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则是我的朋友周满傅，周满傅，赶快打招呼呀！”

“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老是用一副大姊的口气跟我说话？”

周满傅对着莫晓柳嘟起嘴巴表示不满，旋即又转头对包良骥露出满脸的笑容说：“你好，我是周满傅。包良骥，你可真是个大美人哪！简直就像是电视上的明星。咦，搞不好你真的在电视上出现过呢！不然我怎么觉得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你……”

周满傅话还没说完，莫晓柳又在他的后脑袋敲了一记。

“周满傅，你怎么跟第一次见面的人讲这种话嘛？包良骥，对不起，这个家伙，实在太没有礼貌了。”

莫晓柳一边道歉，一边定定地看着包良骥。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曾经见过你……”

“事实上，包良骥以前在平月市是相当有名的体操选手。”

雨巧插嘴说道。

“啊！对了，你就是体操选手的包良骥，以前还曾参加过奥林匹克运动会。”

莫晓柳恍然大悟地叫道。

“其实我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包良骥喜出望外地说。

“我就说嘛！你果然曾在电视上出现过。原来你是体操选手，难怪身材保持得这么好。莫晓柳，你一定要跟包良骥小姐学学，偶尔也运动一下嘛！”

“哼！周满傅，任何人都可以这样说我，只有你不行。你自己连蹲下来的时候，两个膝盖都会嘎嘎作响，所以根本没有资格批评我。”

“你、你乱讲！我的膝盖什么时候……哇！”

周满傅话说到一半，莫晓柳突然用力推他一把，顿时，周满傅个踉跄，整个人往前蹲了下来。

啪嘎！在场的人听到这声巨响，都立刻哈哈大笑。

“周满傅，你的体格真像个糟老头，我看你也到杂技团里学点技艺吧！”莫晓柳促狭地说。

周满傅羞红了脸，猛搔着头以遮掩自己的窘态。

就在这时，一个粗野的男声骤然响起：“包良骥。”

“啊，斐伟才先生，有什么事吗？”

包良骥的表情在瞬间僵硬起来。

“节目有一些更动，马上就轮到你出场了，赶快去准备一下。”斐伟才焦急地紧皱着眉头。

“咦？怎么突然又轮到我表演？”

“喂，如果你有任何不满，尽可以马上离开。反正软骨功这种简单的表演项目，有很多团员都可以胜任。”

就在这当儿，一个高个子的女人突然走过来，并且用平月市方言说道：“斐伟才先生，包良骥可是来自平月市的学生，我们怎么可以让她那么劳累呢？我看还是由我上场表演吧！”

那个女人大约三十来岁，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大美人。

“好吧！仝雅柳，你就代替包良骥上场表演。”

斐伟才露出邪恶的笑容，并轻轻抚摸仝雅柳的下巴。

仝雅柳也好像刻意回应他的挑逗似的，将涂着口红的嘴巴微微噘起。

“包良骥，你觉得这样好吗？”

仝雅柳高傲地抬起下巴。

“不、不用了。对不起，我上场表演就是了。”

包良骥无奈地低下头去。

不久，一个肌肉结实、头发理得短短的年轻男人走到仝雅柳身边，并且说了一些燕京话。

这时，斐伟才相当不高兴地瞪着他，还回了几句话，但那个年轻人依然用十分沈稳的声音跟斐伟才应对。

过一会儿，斐伟才满脸焦躁地离开，而仝雅柳也像是跟屁虫似地掉头就走。

“对不起，我先走了。”

包良骥有些难为情地回到休息室里去。

现在休息室外面的走廊上，只剩下周满傅、莫晓柳、雨巧，和那个身穿蓝涩缎质紧身衣的年轻人。

随后，年轻人转头对雨巧说教，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温柔。

雨巧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点头。

“那个……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自己闯进来，妨碍了雨巧工作……”

莫晓柳紧张兮兮地说明事情经过。

年轻人看着莫晓柳，然后又对雨巧嘀咕一些话。

“啊！对不起，你大概听不懂平月市方言吧！雨巧，你不要不说话，赶快告诉他事情的经过，还有我们是你的朋友……”

莫晓柳焦急地说着，然而雨巧却仍不发一语。

“平月市土包子。”

那个年轻人突然从嘴里迸出这句土包子。

“搞什么嘛！你既然会说平月市方言，为什么不早点说？”

周满傅不悦地怒吼着。

但是年轻人根本不理会他，只是迳自转身离开。

“什么东西……”

莫晓柳也忿忿不平地嘟起嘴巴。

“莫晓柳、周满傅，对不起。”

这会儿，雨巧才终于开口说话。

“他是大我一岁的哥哥赵开朗，每当他在表演之前，情绪总是比较不稳定，所以请你们千万不要在意。”

“啊！原来他是你的哥哥。对不起，我刚才说他……”

莫晓柳困窘地胀红了脸。

“没关系，是我哥哥不好。真的很抱歉，因为他不太喜欢平月市人，所以……”

“算了啦！不过，你哥哥应该也不过十八岁而已，可是他看起来好稳重，实在不像是只比我们大一岁的人。”

莫晓柳故意转移话题，企图缓和尴尬的气氛。

“雨巧，刚才不是有一个自以为了不起的老头，和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出头的女人，他们又是谁呢？”

周满傅好奇地问。

以客人的身分来说，周满傅的问题实在有些冒失，可是雨巧却一点也不在意。

“那个男人名叫斐伟才，是‘赵氏杂技团’的顾问，平常负责安排整个团的舞台表演。在平月市公演时，团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至于跟他一起的那个女人则叫做仝雅柳，是我们杂技团的老团员。她以前曾经到平月市上大学，所以平月市方言也说得很好，还同时兼任我们的平月市方言老师。”

“原来如此……”

雨巧看见周满傅若有所思的模样，又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们‘赵氏杂技团’一共只有二十个人左右，算是很小型的杂技团，所以每个团员都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涩。”

周满傅没有回应，只是定定地看着休息室。

“我们表演的杂技非常有看头，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的。等表演结束，我们再来这里碰面，然后一起去吃个晚饭。对了，我还可以顺便介绍团员给你们认识。”

“好棒哦！周满傅，对不对？”

莫晓柳用力拍了一下周满傅的肩膀，他这才回过神来。

“啊，是啊！”

他随便回应一声，脑子里又开始思考起来。

此时在舞台中央，开朗和三名男团员跨稳马步当成底座，另外三名女团员又相继跳到男团员的上面去，形成叠罗汉的景象。

最后，雨巧和包良骥分别从舞台的两侧飞跳出来，藉由团员们的背部和肩膀攀爬而上，在人墙顶端牵起双手。

顿时，观众的欢呼声和掌声如雷般响起。

“周满傅，雨巧的哥哥在底座支撑那么多人耶！”

莫晓柳在周满傅耳边继续说道：“我刚才觉得他不怎么起眼，没想到他竟然可以轻松自在地做这种表演，还真是了不起。”

“嗯。”

周满傅不屑地从鼻子里闷哼一声。

不久，舞台上的人肉金字塔看起来摇摇欲坠，好像快要失去平衡了。

“啊……要倒了！”

就在观众惊恐大叫的瞬间，团员们却自行弹跳开来，退出舞台。

一会儿，男团员们各自推着一个大花瓶出场。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竟然把大花瓶高举起来，朝着在地上翻滚的女团员们丢过去。

刹那间，观众们都不禁屏住气息，甚至还有人轻声尖叫起来。

想不到那些大花瓶，非但没有压垮女团员们，更没有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反而在她们朝着天花板高高举起的脚上旋转。

随着观众们的欢呼声响起，转瓶的节目也表演完毕。

紧接着，女团员们又开始表演令人叹为观止的软骨功。

“吼！”

在中场休息时间刚结束。

“哇！又是雨巧表演耶！”

莫晓柳兴奋地用力鼓掌。

“周满傅，驯虎技是雨巧最擅长的一项表演，这是其他团员都不会的本事耶！我想大概是雨巧已过世的父亲团长赵信鸥直接传授她的。真看不出来她跟我们一样才没多大岁，实在是太厉害了。”

台上的老虎在雨巧的鞭策下，像可爱的小宠物般跳过火圈。

“这个美丽的少女身为杂技团的一员，每天得常着笑容在舞台上表演各种杂技，甚至跟可怕的猛兽在一起嬉戏……由雨巧精湛的技艺看来，她一定从小就经历严格的特殊训练。”

周满傅虽然为雨巧大声喝采，但内心也颇有感慨。

就在雨巧的表演快要结束时，一个男人坐到周满傅的邻座上。他的年纪大约三十几岁，是一个相当壮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