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这么一层“金钱”关系，但李玟还是对冯布竭尽所能提供帮助，有时候还会教他一下德语，买菜做晚饭的时候还会捎带冯布一起吃，但大多数被冯布以“没有达到运动员标准的营养指标”为由婉拒，回去吃他的白水煮鸡胸肉和水果沙拉蘸草莓酱了g。

就凭着对自己身体的严格管理，李玟才真真正正相信冯布是真的想当职业球员，也是真的下了狠心来欧洲，来德国寻找出路。

之前，冯布曾在李玟的陪同下坐过长途火车前往法兰福克与美因茨试训，当时李玟还问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慕尼黑本地不就有一个闻名世界的足球俱乐部么？而一向自负的冯布，嘴角是略微颤抖地回答的。

拜仁慕尼黑——换你你敢去么？

李玟想了想，方才理解般摇了摇头。

拜仁慕尼黑在德国——乃至欧洲足坛最顶尖的豪门俱乐部之一，不说人家要求肯定高，再加上青训体系的完善，现在的一线队中，有将近一半的球员是出自自家青训系统，竞争相对来说非常激烈。权衡之下，冯布只能去一些没那么“好”的俱乐部先试试水。

相对于怎么成为一名好球员，现在更重要的是怎么成为一名职业球员。

不知道为什么，一踏上欧罗巴大陆，冯布从未有过的敬畏之心就突然涌上心头，这在国内是没有发生过的。或许是在这空气中都充满足球因子的环境，致使他变得谦卑不少，也不敢高看自己，毕竟公寓隔壁街的小孩，居然都能在一片浑着泥土的水泥地上，都能拿着黑白相间的足球欢声笑语。

说起那次去法兰福克与美因茨的试训经历，也让冯布印象深刻，他从未想过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坐着火车就能跨越小半个国家，或许是国内的地大物博给了冯布国家就该如此之大的错觉吧。

首先，冯布去的第一站就是法兰福克足球俱乐部，事先预约报名，进行了为期三天的试训，食宿自理，顶多给你一个交通补贴，又在俱乐部周围找了一家旅馆，本来按理是冯布掏腰包，后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李玟也主动A了一半，权当出来旅游和见世面了，花点钱也应该的。

三天试训结束后，那里的试训教练让冯布留下联系方式等候通知，然后给了10欧元当做路费补贴。本来冯布还有些心灰意冷，但李玟却一脸兴奋拍着冯布宽厚的肩膀连说“有希望”。

如果他对你没兴趣，是不会要你的联系方式以便后续联系，只是李玟并没有说，这只是在观察期间，结果如何就不知道了。

冯布还是不甘心，于是想去隔壁的城市美因茨市的美因茨俱乐部试一试。在前往美因茨的火车上，冯布无心欣赏窗边的风景，也无心欣赏美茵河畔，他内心只有一颗想快点成长的心。

到了美因茨俱乐部，同样接受三天试训，同样食宿自理。李玟因为花销超出了预算，只能歉意地收回A一半的前言，否则他这几天赚到的向导费就打水漂了。

离开之时，美因茨的试训教练同样让冯布留下联系方式，并询问了冯布关于语言的问题，因为他观察到这三天，冯布与他的交流几乎都需要李玟在场转述。

冯布非常尴尬地表示只会中文，英语和德语正在努力学习。李玟用德语向试训教练转述，那个头发与眉毛都没了的教练抬头纹蹩在了一起，尽管他没说什么，但他收起冯布资料的时候明显叹了一口气。

两人灰溜溜地离开美因茨俱乐部，就试训教练叹的那口气，就像一个千斤重的大锤狠狠砸在了冯布头上，眼冒金星。冯布都不知道怎么搭上回慕尼黑的火车，似乎完全是靠着本能行走，李玟再路上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看冯布气压低之时还会出言安慰两句。

人在踌躇满志之时，连连遭遇失败的感受不亚于世界毁灭，就像李玟一直都是学习上的领头羊，来留学之前也以为外国的空气都是香甜的，所以他才选择了考托福来留学这跳道路，可踏上这片土地，真正生活过才知道，妈的这里的铜臭味比下水道还臭，什么自由，什么皿煮，都是政客的人前一套罢了。

人都有追求美好的向往，只是没想到，这里还没自己家香，李玟都已经决定留完学回国发展，最好做到“师夷长技以制夷”。

只是先前那一套“灯塔”世界观崩塌的观念一时间还没转变过来。再者，从小到大都是领头羊的人，一下子来到周围同样是别处的领头羊，竞争与以往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的环境下，你的压力会倍增，这都需要转换与正式自己的心态。

这是一个需要长时间调整的战役，转变不过来，那你就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玟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火车坐了有一段时间，李玟都快睡着了，冯布才从不甘心的情绪中稍稍走出来。

“啊？”李玟擦了擦快要溢出嘴角的口水，稍稍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说道，“你说，我知无不言。”

“你觉得我在试训时候的表现如何？”李玟作为冯布雇佣的“贴身”翻译，在试训期间几乎全程陪同，冯布需要一个客观意见来审查一下自己究竟哪里出错了。

“这个......我不清楚啊，我没了解过俱乐部的试训，也不知道标准在哪，给不出什么意见。”李玟略微歉意地回到，他虽然看球，但这玩意对他来说是新领域，要不是陪同冯布去试训，他还没机会看到呢。

“不过......”

正当冯布意兴阑珊地靠在椅背之时，李玟话锋一转又重新给冯布焕发了生机。

“不过什么？”

“我个人认为......就论你的试训表现而言，你或许是能达到他们的要求，你又有入选国青队的履历，在离开填资料的时候他们也问了你很多问题，我觉得这并不是对一个技术不合格的人应有的态度，他不想要你，人家也没空跟你掰扯，早让你回家了。”

“可人家那个表情.......”

“那是惋惜的表情。”李玟说出自己的推断，“我觉得，他们对你的技术还是比较满意的，只是我觉得问题不是出在你的实力身上，而是语言沟通。”

此言一出，冯布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千斤大锤撞了第二次。仔细想想，无论是在法兰克福，还是美因茨，冯布试训的时候都带个李玟，搞的与人家教练员显得很别扭。冯布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对语言交流有要求，在中超，一些外援身边都配着一名翻译的，冯布感觉自己这么做也未尝不可啊。

“人家中超请的都是大牌球员，配一个翻译很正常，我们这种就......”李玟摇摇手，也不想说得太明白，意思冯布懂就行。

冯布如同泄了一半气的气球一样，本来就想如果能加入一支俱乐部的话，就雇一名随身翻译，姚明当年登陆NBA不也是这么做的么？只是他忽然又想起，人家到了后期，英语到了对答如流的程度了......

本来还没什么，只是冯布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李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让冯布开免提接通，接通后，电话便传来了一个略微厚重的声音。

“Hallo!是冯布先生吗？”（请自行脑补德语）

“是！”李玟也用德语回应。

“我这里是美因茨俱乐部，您前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