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爬到大坑上面，比比东看着满是废墟的武魂城，神色黯然。

“武魂城，终究是毁在了我的手上……”

比比东喃喃道。

说罢，她勉强笑了一下，对叶海道：“你还说我手上满是血腥，你可知道，你最后那一下，杀了多少魂师？”

叶海神色淡淡地道：“不用拿这件事攻击我，我在杀戮之都杀的人比这还多的多，对我而言，站在我对立面的，都是敌人，对敌人，我向来不会手软。”

比比东瞥了叶海一眼，道：“那我呢？我是敌人么？”

叶海道：“你是。”

比比东：“……”

叶海抬头看着依然矗立的斗罗殿，说道：“天使神的传承应该在斗罗殿吧……千道流那么拼命保护斗罗殿，估计千仞雪在里面……”

比比东沉默了一下，道：“千道流虽然没死，但受了重伤，当时留在武魂城的超级斗罗，也全都受了重伤，只有几位在外面的超级斗罗还保存着战力，这一次，整个武魂殿损失非常惨重。”

叶海淡淡道：“菊鬼斗罗也被我打成重伤扔在了星斗大森林……”

比比东：“……”

比比东沉默半晌，说道：“难道，你对武魂殿，就一点感情也没有？”

叶海毫不留情地道：“有感情也早就散了，对待杀你亲人的人，你还会对他有感情？”

叶海这话有些冲，不过比比东没说什么，转而问道：“这只柔骨兔，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叶海摇头道：“这不是重要不重要的事，她是我妹妹。”

“可她是魂兽……”比比东不解地道，“人和魂兽，能结成夫妻，或者成为兄妹吗？”

叶海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道：“你知道唐昊吧？他的妻子，就是一个十万年魂兽。”

比比东点头道：“知道，千寻疾就是因为唐昊而受了重创。”

叶海道：“他的妻子为了他，献祭了自己，你说，这种真挚的感情，在人世间又能有多少？”

“十万年魂兽的智慧，与人类无异，如果还把它们当做禽兽看待的话，那自然难以成为朋友，但你如果愿意把它们当做人类看待，其实会发现，它们并不难以接触。”

比比东唏嘘道：“但人类与魂兽的仇恨是与生俱来的，要做到你说的心态，太难了。”

叶海摇摇头，道：“算了，你不会理解这份感情的。”

比比东张了张嘴，有些不服气地想要反驳，不过最后没说什么，只是撅了下嘴。

“你想去哪？”

叶海道。

他出来，只是因为比比东出来了，不然照他的意思，当然是抽取罗刹神的神性之后再出来。

他出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看着比比东，别让她跑了。

比比东犹豫了一下，道：“先去找点吃的吧……”

以前比比东的生活，“奢侈”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那简直就是按照皇帝的规格来准备的，只是比比东生性不喜奢华，诸事从简。

但就算是这样，比比东的日常生活，也绝不是普通的贵族能比的。

和叶海吃了好几天的胡萝卜，比比东是真的受不了了，这才出来的。

两人走出武魂城，比比东看了叶海一眼，道：“其实你现在没必要这么提防我，我就算恢复全盛时期，也只不过和你平手而已。”

“在我完全恢复之前，我是不会给你解开封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叶海平静地道。

比比东：“……”

多大仇？

武魂城附近没有大的城市，只有几座补给性质的小城。

叶海和比比东来到一座小城里，叶海想了想，随手取出两个面具，给了比比东一个，然后自己戴上一个。

武魂殿的教皇，来小城里的酒店，这绝对会引起极大的轰动，叶海不想成为焦点，所以还是遮一下比较好。

两人进了一家饭店，叶海选了个雅间，等饭菜上齐之后，两人脱下面具，吃了起来。

这里的饭菜味道其实并不怎么样，不过最起码比胡萝卜好吃，比比东看了叶海一会儿，默默吃了起来。

比比东只是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剩下的全让叶海吃了。

比比东不自觉咽了口唾沫，道：“这菜，有这么好吃么？”

叶海笑了一下，道：“一天三顿只吃米粥，我就吃了三年，相比较那种日子，能有菜有肉，已经是相当好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顿了一下，叶海继续道：“你从小就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中，不懂得人间疾苦，其实许多平民，只有一天三餐能吃饱，就很知足了。”

比比东想了一下，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造化，或许我不懂人间疾苦，但你又如何知道我的苦恼？”

“你有什么苦恼？”叶海愕然道。

比比东说道：“许多事，我都身不由己，吃什么饭，穿什么衣服，这些都不由我做主……”

叶海：“……”

叶海现在都有画面感了，一个绝色女子，正在无数件衣服面前，苦恼不知该穿哪件……

叶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以后就不用苦恼了，武魂殿没了。”

比比东眉毛一挑，哼道：“武魂城确实被你毁了，但武魂殿的基本盘还在，而且现在天斗、星罗两大帝国全都武魂殿手里，武魂城没了，大不了再建一座就好了，武魂殿可没不了。”

叶海放下筷子，道：“你说的没错，现在的武魂殿，确实是慌而不乱，但如果我说我要与武魂殿为敌呢？”

比比东皱眉沉吟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你不会的，天斗、星罗两大帝国的皇室被连根铲除了，你要想铲除整个武魂殿，那么就要掀起席卷整个大陆的战争，这不是普通的战争，而是乱战……”

“届时，各自为战，会催生出许多诸侯，各踞一方，不断耗费天下民众的人力和财力，生灵涂炭……”

“你以前一直都特别反对这样的战争，如今却要自己掀起这样的战争？”

叶海看着比比东，语气淡然地道：

“以前的我不会，但不代表现在的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