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刃与火球之间的对冲，所预想的爆炸没有发生，双方彼此之间互相穿透，影子躬身躲过，可等他再回过头来时，面前的人和怪物已经不在了。

小雅自然不可能这样就让对方轻易溜走，下水道不是开阔的地面，只能在限定的范围中移动，而前方可逃亡的路径并不多，更何况那些怪物经过一定会留印记。

很快，追逐来到了个分叉口，是左或者是右？

左边地上淤泥被翻开，上面还有些许凌乱的脚印，而右边只有恶臭的水流流淌，影子毫不犹豫选择左边痕迹的一边。

总体上而言，他的速度比这些怪物快了不少，所以剩下的追逐并未持续太久，凭借他自己在阴影中感知到强化，他很快找上了对方。

怪物们自然也是不客气，在看见影子的第一个瞬间攻击了过来，不过很很显然，他们并未受过专业训练，样子踉踉跄跄，只能用自己肥大肿胀的身体，试图去完全力量上的耐压。

由于情报的不对称性，对方并不知道影子是免疫物理攻击的。

影子没有和这些家伙纠缠，她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贰玖，不过似乎他中计了，贰玖并没有在这堆怪物中。

尝试了一两次，怪物发现了自己的无可奈何，不过言语间也皆是得意，一只怪物数张嘴巴里吐露出同一句话，“不……不认识路可不是个好现象！嘿……嘿！”这些话语并不是同一时间说的，而是彼此之间有短暂的延迟，声音互相碰撞，在拥挤的下水道里回响，让人生出些许来自心底的厌恶。

影子确定了这里没人后，她也是诡异一笑，不过在这片黑暗中，无人看见就是了。

片刻后，她像水滴一样炸开，彻底变成了黑暗的一部分，短暂的分离后下一次凝聚，回到的就是小雅身下了。

小雅在奔跑，在刚才岔路口的地表，她选择的是相反的方向。

她像只闻到了血腥味的鬃狗，死死咬住自己的猎物，一口也不肯放。

又经过了几次岔路，不断地缩小距离锁定，影子成功再次锁定了贰玖，并且成功埋伏在了对方的前方。

影子蹲进黑暗的阴影中，行到无声、诸刃无声，一把诸刃投掷而出。

“嘶！”黑暗中有人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就是些许不屑，“切!”

下一刻，火光驱散了贰玖周围的黑暗，她受伤了，不过并不是很严重，仅仅是在脸颊上流出一道口子，她看向了蹲在角落里的影子，“看来这个环境很适合你嘛！你想要什么？说吧！看在大家都是异端的份上，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很明显，这位大小姐也认出这种力量并不属于主宰。

影子笑了笑了，再次冲了上去，他没有直接上前拼杀，而是投掷诸刃袭扰，她有些担心对方已像上次一样逃了。

“你这个意思就是没法聊了。”贰玖也并不畏惧，刚才攻击仅仅因为对方先手，火光将一切都照得清楚。

贰玖自身似乎是精于体术，影子投掷诸刃的速度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对方躲起来也算是游刃有余。

小雅也发现自己奈何不了对方，只能开口了，“你的消息我无法确定真假！”

“那就是有的聊喽！”贰玖手中火焰大盛，影子微微退了一步，虽然她喜欢火焰，但这种光明也在驱散她。

实际上，这件事就显示确实是可以聊的。

毕竟如果小雅是在真心实意为教会办事，只要确定了对方的位置，然后一声大吼，教会中也是有人会令四·无行者的，只要控制住，要捏死对方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样容易。

“你的目的！”小雅开口也毫不客气，“还有华家具体的态度？”这个事情布萨想靠自己人知道答案，而不是靠教会那些家伙。

“你不是不信吗？”贰玖似乎在尝试继续让手中的火焰更加旺盛，她能感觉到刚才影子的不适，她想更加确信这个弱点。

“只有你说了，真伪我会判断。”影子皱了皱眉，不过本就是黑得一团也看不出来什么，“如果你再继续尝试下去，我只要大喊一声，教会可以立马锁定你的位置。”

“听你的语气，是个女孩子？”贰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果然，比起女人，还是男人好对付。”

“回答我的问题。”小雅语气强硬，“你没有任何选择！”

“我怎么相信你呀？”贰玖神色第一次变得严肃，似乎从一开始，她一直都是笑盈盈的，一副沉醉风雅的态度。

小雅摇了摇头，“你还指望现在你和我做交易吗？”

“令人生厌的女人！”贰玖这样评价小雅，“算了，反正这也是什么没有价值的东西，就当做我们俩，要建立友好关系之前的第一份赠礼吧！”

她手中的火焰慢慢变小，仅仅只能照亮周围五步。

“这次的瘟疫和血祭，和华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倒是我找出来的线索，正在不断的指向同一个目标。”贰玖打了个哈欠，似乎在同性面前，她也失去了表演的欲望，“至于这些怪物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只不过因为我刚好赶到救下了他们。”

第60章 质子棋子

小雅迅速开始缜密核对自己脑中的信息，“你作为异端，又在华家的府邸站这么高的位置，你觉得和华家没关系，我信？”

“华家是为陛下服务的，我也同样如此。”贰玖有些不耐烦，不愿意再过多解释。

小雅一下想到了之前那只猫提到过的信息，莱耶想和进行和解，然后给予整个国家休养生息的机会，如果这么说就完全说得通了，因为华家本来就是华家的一脉分支，莱耶想用他们来打通关系是最合理的。

“那你？”之前布萨也没有查出，贰玖什么时候来的华家的，她目前的身份虽然是华家小姐，但其中有很大部分的资料全是作假的。

“质子而已，无关紧要。”无论是口头和纸面上的盟约都是没用的，羽地的人不会选择向主宰发誓，去潮国的人也不会选择歃血为盟，所以交换质子变成了一个重要的关键。

比起质子的身份，小雅其实更关心的后面一句话，无关紧要。

质子身份的无关紧要，是不是也代表了这个盟约的重要性很低，或者说从一开始，莱耶就已经料想到了失败的可能。

“现在总行了吧，信了我就要走了。”贰玖其实交代的也差不多了，至少截止目前，她给出的信息和布萨提供的没有任何冲动。

“等等！”影子急忙伸出了手，“华家喃！这件事情是因为你导致的，难道你就坐视不管？”在贰玖的信息中，虽然她的经历中有大半是造假的，但至少近五年，她出席各个重要场所的记录是真实的。

难道，对方华家来说就没有任何感情！这个质子太特殊了。

“两句话，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贰玖扭头就直接要走。

她的背影越来越远，似乎她也是不服气，边走边给出了答案，“华家种种遭遇是因为我吗？不，是因为我那个废物的哥哥，他把华家绑进了王室的船，无论是这件事，还是未发生的下一件，华家都在劫难逃。”

“我曾经问过父亲，在华珉和他之间，他会选择谁？父亲的回答是前者；我又问他，在华家的延续和他本人之间，他会选择谁？他的回答同样是前者，这是他的选择，而我也一直在忠实的执行他的命令。”贰玖的声音越来越远，影子没有跟上去。

不知为何，小雅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说什么，甚至她还在想，对方能不能从这个城市里逃出去？

……

莫格家的驻地，莫格大街，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

阿莱第一次来这里，身后的四位骑士给了他点一些勇气，让没有不至于太过惶恐，他的任务很简单，人过来，找到豪森，然后亲自把信递到对方手中，一切便大功告成，然后无论中间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对方问什么问题？阿莱只用保持沉默就是了。

原本，要想见到豪森·莫格，至少也是有预约的。

对方管理的家族比华家这个暴发户更加复杂，据说他们从破大帝的事情，就已经开始追随王室左右，而时间到了今天，虽然看着却比华家强上半点，可他们的根茎早已遍布这个王朝的每一个角落。

阿莱走进会客厅的大门，管家帮他领了路，这栋屋子的主人已经前面等着他了。

豪森·莫格，一头金色的长发，身材比一些穿了盔甲的骑士还要高状，面庞方正，谈不上秀美，眉宇间没有其他人贵族的傲气，取而代之的反而是种坚毅。

他更像是个骑士，他不是一个家主。

“欢迎！”对方站起身子，阴影把小阿莱框在了里面。

在阿喵知晓的所有资料中，关于豪森的也算是详尽，豪森并非是整个这个国家的纯血，他的父亲来自于生者之越海峡对面的死国，而他的母亲属于莫格家。

在去潮国，贵族的名字都是有讲究的，前面是父姓，跟上名字，最后是母姓，就像破·布萨·莫格，不过，莫格家这位老哥，才当上了家主之后就放弃了自己的父姓，尽心尽力为整个莫格家操劳。

阿莱伸出手点了点头，并非是他故作高傲，而是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用紧张，坐吧！”豪森安排好了位置，阿莱坐上去之后有点儿拘谨，忙手忙脚地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信，“给……”就一个字都差点儿结巴。

豪森点了点头，示意身边人退下，然后拆开了信封。

信是阿喵写的，那只懒猫不想写太多字，所以内容也非常简短，可能还不到半分钟，信上的内容便已经是读完了。

“啪！”豪森一个响指。

令六·压

纸页瞬间被揉在了一起，最后被死死压至半个米粒的大小，豪森解除自己的令后，刚才的东西直接变成了堆粉末。

“你们的胆子是真的大！”豪森这句是由衷地夸赞，他往后靠，陷进的沙发中，“不过利益也足够丰厚，是值得冒险的。”

阿莱根本没有看过信，他只能选择沉默。

“另外，我很好奇一件事情。”豪森又做起了身子，“以王室的名言，成立的猫爪铸币局，你们到底是忠于谁的？”

阿莱额头上泛起了些冷汗，如同自己被只可怕的怪物凝望着，他急忙从怀中拿出了另一封信。

这张纸上的东西就很简单了，几个大字——少做些无意义的事！

“切！”这张纸步了它前辈的后尘，豪森收回了气势，“看来你觉得东西也不多，回去告诉让你送信的人，事情，我答应了。”

阿莱如蒙大赦起了身，脚有些软，朝着门口走去。

……

看着阿莱的身影消失在大街的尽头，豪森的书桌上出现了一摞详细的资料，是关于阿莱的，里面记住了这个男孩的生平和他后面父母上被征兵的大事。

“但时间我们能收集到的信息只有这些，他好像和那个格林挺近的。”管家在一旁恭敬的回复。

至于这些资料，豪森看都没有看一眼，“找到猫爪铸币局背后的那个人了吗？”

“没有，整个铸币局里面全都是陛下的傀儡，我们的人根本是渗透不进去。”管家的语气低了些，“不过我们已经尽力在做了。”

豪森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缓缓吐出一口气。

“先把这边的事情暂停，全力配合教会，先集中精力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他们居然要和我合作，我就不信他可以一直藏起来。”豪森思考了片刻，“对了，还有搜查那边，还是之前的计划。尽可能去找，找到人了，不要惊动其他人，直接做掉；找不到也没关系，只要保证接下来三天，她不会出现就行。”

“是！”管家躬身慢慢退下，屋子再次安静了下来。

豪森看向了角落里“多兰”，那把价值五百万的长剑，第四把长剑，喃喃自语，“棋子？还是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