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城。

这城取了个好名字，如今却是一点都不平静。

“西王母他们选的地方可是不错。”

司苓风手里拿着地图，忍不住笑了一声。

西王母他们挑的城池也是有讲究的，如果真让他们把这些城池都占了，还确实是够麻烦。

毕竟那样一来，他们就被包围了。

“确实。”

叶凡收了地图，点了点头。

“城中还有许多凡人，直接攻城怕是不成。”

成玉摩挲着下巴。

如今那些零星的凶兽是难成气候的，但是如同西王母他们这种，就像是藩王割据，普普通通的修士很难对付。

无忧仙尊这种层次的，又是不能随便下山的。

所以此次来的，大多是各宗门能够派出来的，最精锐的弟子。

毕竟他们对上的是西王母，那是连万剑尊者都觉得棘手的存在。

“尊者。”

司苓风转头看着玄机尊者。

她是想直接攻城的，但是城中还有不少活口，若是直接攻城，那些凡人就活不下来了。

“有人来了。”

玄机尊者却没有回答司苓风，只是把目光落在了不远处。

是个熟人。

只见那人一身翠色衣衫，娉婷袅袅，行走间摇曳生姿，片刻之后，在司苓风他们不远处站定。

“司苓风。”

楚琳琳笑眯眯的看着她。

“司灵玉。”

司苓风却是勾唇，慢慢说出这个名字。

当已经恨一个人入骨髓的时候，哪怕这个人换了个皮囊，她都能够一眼认出。

或许她不记得谁伤害过她，但是她绝对记得谁伤害过司若云。

一个都不能忘记。

楚琳琳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和司苓风打了个照面，就马甲被扒的干干净净。

若是她还在楚家，她自然会惊慌失措，但是如今她已经投靠了西王母，自然不需要多做纠结。

至于和她一起离开楚家的楚家家主……

楚琳琳勾了勾嘴角，他的血肉真的香。

“你这真是狗鼻子。”

司灵玉笑了一声。

司苓风身侧的成玉震惊的看着她。

“苓风，你说她是灵玉？”

成玉这么多年拢共就收过一个弟子，还自爆了，这让成玉后头便再没收过弟子。

如今司苓风说这是司灵玉？

这不是楚琳琳么？

“夺舍。”

玄机尊者却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她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阵仗没见过？

不过是一个夺舍的小贼罢了。

身份被戳穿，司灵玉也不再隐瞒，只是对着成玉粲然一笑。

“师父，好久不见。”

“别叫我师父！”

成玉一向温文尔雅，面上的笑这时候都挂不住了，他忍不住怒道。

他哪里有这样的徒弟！

他原以为司灵玉死了，还哀伤了许久。

如今发现自家徒弟不仅仅没死，还夺舍了别人，他心情能好？

成玉自认做什么都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如今却有个夺舍的徒弟，简直是让他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司灵玉只是笑。

她笑眯眯的看着成玉，“我知道师父如今怕是不愿意认我，毕竟我早就该死了，不是吗？”

从前的少女对着自己的师父有多少期盼，如今就有多狠的心。

她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公正或者其他，而是毫无理由的偏爱。

是哪怕她做错了，也能够毫无理由的给她辩驳的偏爱。

可惜，成玉没有。

那点师徒情谊，早就在连绵不断增长的恨意之中耗干净了。

司灵玉知道，如果让她对着成玉下手，她绝对不会留情。

甚至会狠狠的打断成玉的腿，剥掉成玉的骄傲。

让这个风光霁月的男人，失去傲骨，在地上匍匐。

“师父也是巴不得我死的吧。”

“毕竟我死了，师父就少了个会惹祸的徒弟，反而还能多几分薄名。”

司灵玉笑容浅浅。

成玉差点气死。

他原本只是觉得，司灵玉可能长得有点歪，他多费费心，掰过来就成了。

如今呢？

如今呢！

“早知如此，我当日根本不会收你做徒弟！”

成玉忍不住咬牙。

“是的呢，毕竟师父最喜欢的就是司若云和司苓风，不是么？”

“不过如今，师父若想踏入静城一步……”

司灵玉往后退了退。

“就从他们身上踏过去吧。”

她一挥手，身后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仔细一看，竟然皆是凡人！

“只要师父破阵，这些凡人便会顷刻暴毙，连魂魄都永世不得超生，师父不是最为怜悯众生吗？”

“如今师父，想要怎么抉择呢？”

司灵玉就看不惯他们那伪善的样子。

为了众生？

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罢了。

也就愚蠢的凡人会相信。

想到他们已经找到了容器，只要将司苓风的血注入其中，就能够破开封印，司灵玉面上的笑容反倒真诚了几分。

“当然，师父，也有另一个办法。”

“只要你让她自尽，那么此阵自然就破了。”

司灵玉的手指，赫然指向了司苓风。

“你休想！”

成玉咬牙。

“牺牲一人，救下这么多人，难道师父心里还要犹豫吗？”

司灵玉歪了歪头，似乎十分不解的模样。

“牺牲一人，救天下人，那是我愿意做之事，若牺牲我一人可以救下天下人，我自然不惧任何牺牲。”

“但是我没资格要求任何人牺牲。”

成玉咬牙。

他是看重天下苍生，可是那又与司苓风有什么关系？

若是要他自尽换天下海晏河清，他当场就可以自裁。

但是他哪里有权力去决定别人的生死？

愿意为天下人牺牲者，是圣人，却不能够要求所有人都是圣人。

求生，才是人之本性。

“满口胡言。”

玄机尊者却是冷哼一声，她对司苓风，大抵是有些爱屋及乌的情绪在的。

“倒不如让你先尝尝再死一次的滋味。”

话音方落，玄机尊者便径直对着司灵玉出手。

后者嘶了一声，若非借助着西王母的力量，怕是要暴毙当场。

她后撤几步，“既然如此，各位自便吧，希望各位的良心不会痛。”

对于凶兽来说，不过就是拿凡人来祭天罢了，这都不如他们平常折磨凡人时候来的利索！

但是对于成玉他们来说，却是一种煎熬。

破阵，还是驻足此地？

毕竟那阵中，可是千万凡人的命。

一步踏错，步步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