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会死。”荆旆再次提醒常风。

荆旆清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龙皓帮忙。

“常风！”龙皓依旧挣扎着。在知道了眼前人不是真正的荆旆后，他对待这个人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荆旆也清楚他的心思。

荆旆无意再解释，他说：“你选择相信我，我们就继续。你不相信我，我马上就离开这架战机。我会继续派人找李逸，会把他安全送回现实世界。”

“开始吧。”常风躺了下来。

龙皓叹了口气，将肾上腺素抽进针筒中，搁在身旁一张小边桌上的白色瓷盘内。

荆旆伸出手掌，用掌心对准常风的脑门，将念力缓缓输出：“集中精神，清空一切杂念，你会感到身体很轻，心灵石会把你带到她身边，你们的灵魂会再次相见……”

常风的意识渐渐飘远，他看到他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时间与空间已不复存在……

常风又见到了林湘。

与以往不同的是，她不是记忆里的她。在之前的梦里，常风总是重复温习着和林湘一起经历的每件事情，把每个细节不停地扩大。

现在他在曾经的粤城分部的宿舍里躺着，她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默默地看着他。窗开着，他能闻到窗外薰衣草的花香。

他们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刻。

他温和地笑了：“这梦太真实了。”

林湘跟着他笑了，眼角却带着泪光：“真的是我，你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我。”

“所以，我还是在做梦。”

“对。”

她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滚落在他手上。

常风坐了起来，捧起她的脸，用手指为她抹去泪水：“为什么要哭？”

“你不要再找我了，心灵石会把你毁了。”

“我不怕。”

“我怕。”

他伸头抵住她的额头，感受到她因抽泣而微微地颤抖着：“那就让我找到你。”

“我一直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

常风自梦中惊醒，她的话音仍旧在他脑海里回荡。

梦那么短，常风觉得自己还远远没有看够她，就已经被拉了回来。而当他醒过来时，身体却感觉像是沉睡了很久很久，四肢因久未动弹而麻痹，血液也似乎已经凝固在血管中。

随即，脑中如针刺的痛向两边脑门扩散，他的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光是呼吸就已经让他大汗淋漓。

荆旆坐在他床头，两只掌心依旧贴在他的脑门上，他抓住荆旆的左手，从床上爬起来。荆旆的手心发热，黏糊糊的满是汗水。

当常风用另一只手撑起身体，对视着荆旆时，发现他脸上也爬满了汗水，衣衫也已经湿透。

常风眼角瞥见舷窗外的天空，已从他入睡前的昼亮降为夜黑。

“她在这里。”常风说。

荆旆摇了摇头。

“她在。”常风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荆旆依旧摇头：“你能感应到她，是因为心灵石的力量来自狼灵血，这是属于灵界的力量。”

头部的疼痛有所减轻，但常风还有点恍惚：“我能听见她说话。”

“那只是一部分的她，是她作为人时残存的理智，就好比水流过，未干的痕迹一样。她完整的意识被困在封印里，留在白狼体内的是只有兽性的她。

你在梦里见到她，她也在梦里见到你，这时的她甚至可能根本不理解这个梦的含义。”

“我怎样才能找到她？”

“在你们共同的梦里，去除你的主观意识，剩下的，就是她的。”

常风合上眼回忆，脑里像塞进了一块橡皮擦，每过一秒，记忆中就有一部分神秘地消失，每一次的消失都伴随着挠心的苦闷。

“薰衣草。”他睁开了眼，肯定地说，“我闻到了薰衣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