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错落烬白衣
作者:烟雨燕归 | 分类:古言 | 字数:14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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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暗夜思绪
韵令城。
沈府。
含烟阁。
屋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星星点点的月光透过开着的棱窗投进屋内,看到坐在黑暗中的沈传,如同一头蛰伏的野兽,眼里有红艳的光在闪耀,若是嘴里有獠牙,必是凶狠的野兽无疑。
他静静的坐着,周身的气息低弥,悄悄透过,洒在脚边的月光好似受到了威胁,不敢再迈出一步,只堪堪的停留在脚边,斜斜的看着这个恐怖的男人。
忽的闭上眼,月光疑惑,歪着头悄悄的向着前方出发,缓缓的爬上脚裸,向上,向上,及至到了膝上。还待再往上爬去,闭着眼的男人忽的睁开眼睛,眼里疯狂一闪而过,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的扑面而来,月光瑟瑟发抖,不敢再前进一步。忽的,他收住气势,眼里一片平和,似乎刚才那个疯狂的让人不寒而栗的人不是他一般,只留下温和的气息,是错觉吧?
稀稀拉拉的月光摒弃心中错乱的猜想,向着男人胸膛爬去,终于,在坚持的努力之下爬上了他的肩头,轻轻的落在双肩,似轻抚,又似停留,只堪堪的一刻钟就滑落到了黑暗的角落,静静的看着被稀薄的月光围住的男人。好似画卷一般的美好,平和的气息在周身流转,虽是流转于铜臭之间的市井商人,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腐败气息,只留下如同居于山间林野的旷世神人的独有气息。
嘴角轻轻的向上掀起,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低垂的眼眸中有璀璨的星河在起起落落,最后归于平静。如练月光看着看着,竟不自觉的红了脸颊,投射的目光汇聚在如瀑的发上,形成一圈银色的光晕,在黯淡无光的夜色中灼灼生辉。这一刻,美得恍若一副画卷,深深的镌刻在谁的心上。
男人眨了眨眼,伸出手向着虚空细致的描绘,似乎自己手中是某个人的容颜,他正在用心深深的记住那个人,细致且缓慢,轻轻的抚摸,轻轻的描绘,在心底刻画。
“烟儿,烟儿。”男人启唇,轻声呢喃着某个名字,一遍又一遍。
快了,很快了。
男人轻轻的笑出了声,那是欲望得到满足的笑,那是心底的野兽在低吼,在咆哮。
离鸾院。
沈催雪眸光闪烁,似乎在心里幻想着什么。也许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竟是忽的笑了出声,脸颊红晕遍布,含羞带怯,似是在心上人眼前,忍不住心神荡漾,想要把自己最美好的一切呈现。
用手轻轻的触摸自己的脸颊,于滚烫的热意中低垂着眸,身子微微的弯曲,显露出自己最美的姿态,放下遮挡住红透脸颊的手,抬眸向着某处望去,眸中迷雾深锁,眼前真的恍若有一个人在与自己对视,他的某种只有自己,自己的某种也只有他,这个世界之外的喧嚣忽的完全沉寂,只余两人。展开笑颜,在黑夜中悄然的释放自己。
某一刻,眸中有泪花闪落,脸上的红晕渐渐的散去,无力的身子如枯叶一般静静的摊在床上,之前的一切皆是镜花水月,只是一场空。
呵,真是一场空啊。
沈催雪讽刺的勾起唇角,在重重帷幕之下,吐气如兰,但一切的一切都无人知晓,尤其是自己心底那个重之珍重的人,他还在忘川河畔流连忘返,不顾朝夕,不顾一切。
拜星楼。
沈宣清捏起被沈浣溪用过的茶盏,珍重的放于一个匣子里,四四方方的匣子,外面落了锁。从床头的一脚暗处拿出钥匙,轻轻的打开匣子,看着里面几件不值钱的饰物,珍惜的用手指轻轻的抚摸了一遍,似价值连城的宝藏,又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新增添的茶盏,嘴角挂起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挡也挡不住的暖意,似换了一个芯子,若是其他人在此,必是会被他吓到,这样的沈宣清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可惜,这里没有旁人,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沈宣清,在满足的抚摸着自己的一切。
真好,这都是我的。
沈宣清仔仔细细的挨个儿抚摸了一遍匣子里的东西,郑重的落了锁,把钥匙放回原处,将匣子藏到一个其他人不知道的地方后,终于坐在桌前。
之前的温柔迷人消失不见,此刻的沈宣清是那个什么也不会的,只会花天酒地,留恋于花丛无法自拔的浪荡公子,全身透露出一股流氓的气息,若是没有沈府的名头,肯定是一个地痞流氓,所到之处皆是人人喊打的角色。
可是沈宣清不在乎的一笑,这样最好,这样你是不是更失望啊?不过,没关系,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
无所谓的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沈宣清换上一件崭新的外袍,顺着后门,偷偷的溜了出府,向着的方向竟是那烟花之所,放浪形骸之地。
木犀阁。
沈浣溪送走归云,抬头望着天边的皎月,眼眸中显露的是他的脸,担忧从脸上划过,最后定格。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
可是,沈浣溪却是无能为力,只能故作平静的待在沈府,等着他再一次安全的归来。
你,想要让我等多久?
伸出手,透过月光看着自己有些苍白的手,心中有其他思绪闪过。
他也如同自己一样吗?情系同样的人?那晚发生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他发自内心的流露还是受了重伤迷糊说出的假话?
自嘲的一笑,沈浣溪竟是有些不能自已,我这是怎么了?平日的淡然完全的消失殆尽,现在竟是如同深闺怨妇一般在胡乱的猜测着。
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沈浣溪转身回了屋,留下一地银白月光在闪闪发光。
春台院。
归云终于明确了自己的心思,想起那夜,赵鸣梭情急的前言不搭后语的一番告白“我心悦你,归云姑娘。”心中竟是觉得无比的甜蜜,像是刚吃过了蜂蜜一般。
小女人姿态的捏着自己的手指,在无人的屋子里轻悄悄的回忆着一切,脸颊有些忍不住的发烫。用手触碰,竟是直接吓得缩回了手。
我怎么能这样?真是不害臊。
自我嫌弃一番,归云想着赵鸣梭的脸,赵鸣梭的话语,还是忍不住痴痴的停下嫌弃的行为。
在全身泛起红晕的时候,终于鸵鸟一般的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捂住自己羞红的脸颊,羞死个人,真真是羞死个人了。
像小时候得到自己心心恋恋许久的事物一般,在床上翻滚着,直到没有气力,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才停下。
真好,忍不住勾起唇角,绽放出一朵足以致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