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些，陆宝儿也觉得委屈。

陆司言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有无法纾解的郁结与遗憾。

但总归不是她造成的。

从某种角度而言，那些基本都是他强加到她身上的，她是被动的，甚至是被迫的。

就因为她没拒绝，就因为她默认了这个对自己有利的选择，所以她就必须要无条件的满足他的所有诉求？

退一万步将，纵然她趋利避害的选择与他而言是一种伤害，那他问都不问便强加到她身上的一切，就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

严格来说，他们应该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谁也没有给谁恩惠。

那么之后的一切，理应桥归桥，路归路。

她不能摆脱他的控制，他也实在没道理再对她有任何奢望。

可陆司言……

也不知道该说他入戏太深，还是情之所钟，过于执念。

总之，他越界了。

且还是在她无法容忍，永远也不可能迁就的地方。

“我曾经试着跟你和平共处，也不止一次的提醒你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每一次只要我稍有些松懈，你就立刻变本加厉的想要从我身上得到更多。”她缓缓说着，可每一个字，就好像一把刀子一样，狠狠的扎在陆司言身上：“陆先生，论谋算论手腕，我都差你太多，甚至不配跟你相提并论，不如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你是我，对你而言，一个可以完全掌握的危险能算是危险吗？”

“那么，同样的，一个你永远无法看透、不能满足的意外之喜，又真能算得上是好事吗？”

天上掉的馅饼，落到怀里没被砸死是惊喜，但妄想每天都有，或者是这块馅饼能养活你一辈子，那就是蠢！

不可否认，陆司言是个好人。

但他太厉害了。

厉害到叫她害怕。

其实陆司言不知道，这些话，陆宝儿憋在心里很久了，如今全部说出来，果然畅快多了。

但他还是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温沉的眼眸微微敛着，看不出情绪。

陆宝儿自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虽然素来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但陆司言一向对她不错。

话说清楚就好了，没必要非得把刀子一直插在别人心口上。

而且，说起来她与陆司言也是同病相怜，她实在没理由太为难他。

所以想到这一点，再与他说话时，她态度与语气都柔软了不少：“是我把话说的太重了吗？”

陆司言眼帘颤了颤，抬眸看向她。

有一瞬间，陆宝儿仿佛从他眼里看到了某种……近似于绝望的情绪。

陆宝儿：“……”看来，她刚才的话，的确说的很重。

不动声色避开他的视线，咽了咽的口水，沉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下情绪才又转头看向他，沉静如水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力的语重心长：“我的事情想来不用我多说什么你也都心知肚明，陆先生，其实自欺欺人有时候的确可以疗伤，但如果不能适可而止的话，最后受伤的只会是我们自己。”

“再说了……”她眉眼微扬，笑容明媚：“像陆先生您这么优秀的人，本该值得这世上最完美的爱情，跟我这种心有不甘的替代品将错就错，即便你不觉得有什么，我也不敢真的那么委屈您，所以……”

她眼眸微弯，含着笑，嘴角不经意的扬了扬，踌躇了一会儿，才又缓缓开口补充道：“希望陆先生您能适可而止，不要饮鸩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