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凤令
作者:槐秋 | 分类:古言 | 字数:3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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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等你好起来,朕带你去看灯会
贞德帝十九女,先皇后慕容氏最小的嫡女,李明达,乳名兕子。此时正在床上躺着,一声素衣,便是河边钓鱼的那小女童。
李明达听到父皇的声音,撑着身子想要做礼。
看到从床上撑着坐起来的李明达,贞德帝讶然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上前扶住李明达道:“你躺下,不要起来行礼了。”
李明达自知自己的身子,也不逞强,顺着贞德帝的搀扶躺了下去。
“不是说昏迷了么?这吓得朕可不轻。”贞德帝说着,从头到尾认真地瞧着李明达:“身子可好了?怎么回事儿?”
“哪里昏迷了,不过是睡过去了,他们太担忧,以为儿臣昏迷才吓乱了。”李明达不想让父皇担心。于是说了谎。
她现在的身子,她再清楚不过。若说出是昏迷,父皇定然会担忧得连觉都睡不好。
贞德帝不信,板着脸道:“不是在河边垂钓么,好好的怎么会睡过去?可不要糊弄朕,身子有碍万不可瞒着父皇。”
“真的就是睡过去而已。父皇莫要担忧。”李明达撒娇道:“若是不信,父皇可以问陈太医嘛。”
贞德帝闻言,果然看向还跪在一边的陈太医:“陈堂,公主身子如何?”
作为太医院院正,陈堂的医术自不必多说。闻言,也是纳闷儿得很:“回陛下,臣将才给公主把脉,公主身子,似乎比先前好了一些。”
贞德帝闻言一喜:“当真?”
“看脉象,确实稳了些许。”陈太医说着,又补充道:“可是,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他无关的,好事儿他也不想揽。万一有个好歹呢。十九公主的病到现在都还没有诊出具体的病因。
贞德帝停了陈太医前面的话,正想说赏,就听陈堂后面补充了一句。顿了顿,不解道:“你什么意思?兕子的病不是一直你在诊治么?”
“正是臣一直在诊治,所以臣才奇怪。”陈堂说着,看向床上躺着的李明达,满是疑惑:“可是臣将才去把了十九公主的脉,跟平时的脉完全不同。”
贞德帝皱起了眉:“会不会换了药的效果起了?”
陈堂摇头:“臣给公主开的药,一直没有换过。”
“那是怎么回事儿?”贞德帝说着,看着乖乖躺在床上的李明达:“管他怎么回事儿呢,只要朕的兕子好好的,就够了。”说着,爱抚地摸了摸李明达的额头:“你自个儿感觉可好些了?”
李明达点点头:“我也感觉身子好了许多。比往日舒适不少。”
贞德帝听着,又问几遍陈堂确定李明达无碍了,这才放下了心。
“你好好躺着,把身子养好。元宵节朕带你出宫去看灯。”贞德帝爱怜地说道。
李明达附和地跟着笑道:“好。”太医说过,她大约是活不过年关了。可如果这样说会让父皇好受一点儿,她不在乎。
陈堂跪在一旁,深知贞德帝和十九公主之间的父女情,不由动容,不禁道:“依着公主这样的脉搏,好好养着,元宵节说不定也能去看灯呢。”
贞德帝一喜,转头看着陈堂道:“当真?!”
陈堂说完又有些后悔了。这脉搏到底如何会好他都不知道,万一急转直下呢,到时候可要自己怎么交差。于是斟酌了一番,道:“若是好好养着,不出意外的话,应是可以的。”
对于贞德帝来说,兕子多的每一天都是老天的恩赐。回头欣喜道:“兕子,可听到了。今年你还能陪你爹爹去看灯呢!”
“真好。”李明达也跟着笑起来,应声道。但心中却没有太多波澜,对于她来说,多活一日,少活一日,不过也就那几日的差别罢了。
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等死的过程。
她如今便是如此,知晓了死亡离自己如此近,多一日少一日也就无所谓了。只是希望父皇能少为她伤神一些。
贞德帝看着李明达的笑,却也看到她笑着的眼底的黯然,不禁也跟着黯然。黯然后忽而道:“到时,让兕子和姐姐们一起乔装成姑娘,让爹爹带你去看民间的灯。民间的灯会可好玩儿。”
“真的?!”李明达闻言,眼睛亮了起来。她从没有出过宫,从来没有。但听过常常偷溜出宫的十七姐说宫外的事儿。听说宫外元宵节的灯会有满街的人,还有十八里长灯,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当然。父皇会骗你?”贞德帝看着李明达期待又惊喜的样子,也跟着开心起来:“你不信去问你十七姐。她可是常常偷跑出宫的。”
李明达忽而想到什么,目光暗下来。而后坚定地摇摇头:“不行。母后说过,女子未出闺阁,不应当在外抛头露面。”
贞德帝叹了口气。都说老五是他女儿中最守规矩的,可那是外人很少见到兕子。要说守规矩和心思灵巧,他的小兕子才是后宫之最。
“哪儿那么多规矩?你以前不是说要一辈子在父皇身边不出阁么?那你的意思是往后一辈子都要做宫里的老姑娘了?”贞德帝板着脸佯装斥责。逗得李明达笑起来。
“好了。好好养身子,今年朕在洛阳,洛阳的十八里灯会肯定会办的极其热闹的。”贞德帝说着,拉了拉被褥,替李明达盖好被子。然后亲自放下床边银钩上的窗帘。
放好床帘,挡住里头人的视线,贞德帝慈蔼的脸冷峻下来。指了指旁边站着的几个奴婢,又指了指门口。而后大步踏了出去。
被指的几个奴婢面面相觑,以阿雅为首,很快跟着走了出去。
贞德帝背着手,先是看了看安静的殿中,这才看向几个奴婢:“怎么回事儿?”
十九公主敢骗皇上,他们可不敢。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不等贞德帝再问,阿雅几人就将事情从头到尾给贞德帝说了一遍。
听完阿雅等人的叙述,贞德帝挑眉:“你的意思,是那奚官局的女官替兕子诊治了,所以兕子才醒过来的?”他可是还记得,方才陈堂的话。
陈堂是他太医院的院正,医书普天之下都数一数二。本以为他都不能治的,天下便无人能治。
如今隐隐约约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