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喻言一怔，最后一粒扣子还没扣好，顿住了。

他回过头来朝她看过去，对上她清澈的目光，突然觉得喉头发紧。

累么？

他不是没感觉，而是不能累，所以从来不去想这种问题。

可她……

以前，她就这么问过：陆喻言，你活得那么累，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

当初，她问出这样的话，是因为她也累了。

那时候，他不觉得自己累，不知道自己让她跟着自己受累了，因此回答得理所当然：有什么累的？我所拥有的，比许多同等付出的人获得的要多得多！

可是现在！

他薄唇抿了下，幽幽说了句：“累。”

累。

是真的累。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所以根本不知道累是什么。

失去了她以后，他觉得每一天都活得很疲惫。

然而，他不能表现出来，也不能倒下，不能放弃。

他还有儿子，是她留给他的念想！

他自己是没有父母陪伴长大的，儿子已经没有了妈妈，他不能让孩子也没有爸爸。

所以，他要胜任集团总裁，他要管好陆家，他要当好父亲。

没有人问过他累不累，只有她！

轻轻的一个字，让祝凝烟一震，看着他，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半晌，他又笑了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不过，现在觉得，累也值得。”

可不是么？

以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这么努力，只是按部就班。

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孩子，还有老婆！

本来还有些低沉的情绪，很快就收拾得很好，而且，并不是伪装的样子，令祝凝烟觉得有些想不明白。

他指腹的温暖似乎还留在她脸上，而他已经拎着裤子往腿上套，并没有半点忌讳她在旁边，自然得好像他们是对彼此身体非常熟稔的老夫老妻。

祝凝烟撇开头不去看他穿衣服，将医药箱拿着站起来，道：“我先出去了。”

脚步有点慌乱。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陆喻言唇角微微一勾。

没给答案，没关系。

反正，他也没想过放她走。

*

陆喻言是一个嘴巴很严的人，别人不问的事情，他很少主动提及。

祝凝烟没问，所以也就一直不知道后来苏文丽的事怎么样了。

直到这天……

陆羽鸣在上课，祝凝烟则是在自己房里画设计图。

最近多了很多灵感，大概是内心比较复杂吧，画出来的风格也繁复了许多。

手机突然响了，她没看，下意识动作划开接听。

电话那端传来林志峰的声音：“祝凝烟，你真的是好手段啊！”

她一愣。

“我倒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本事，能把陆喻言勾得死紧，为了你他做事赶尽杀绝，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

“祝凝烟，你说句老实话，到底多会伺候男人？”

“……”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祝凝烟没有生气，却也因为这人的没品感到了极为厌烦，她冷冷地插话：“林志峰，有句话叫做腐眼看人基，丑人多作怪，你懂不懂？”

那边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