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晓明生气地指着她：“我是有老婆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沙小芹理直气壮地说：“知道啊，可社会上离婚的男女太多了，有什么奇怪的呢？”

罗晓明毫不避讳地说：“我根本没有想要离婚，真的离婚，对我的前途是有影响的，你知道吗？”沙小芹的俏脸一拉，说：“那你纯粹是在玩本姑娘喽！”

罗晓明气得鼻子里开始冒烟了：“你，不是你愿意，你主动的吗？”沙小芹扬起蛾眉，有些无耻地说，“我拉你到我身上来了吗？是你自己扑上来的好吗？像狼一样，差点把我吃了，还怪人家呢？哼，你还是个男人吗？”

罗晓明身子僵硬地立在床前，胸脯拉着风箱：“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真是气死我了！”

沙小芹忽然开心地大笑起来：“咯咯咯，哎呀，笑死我了，这个人怎么这样？像我讹上他了一样，真是。”

罗晓明愣愣地看着她，以为她疯了。沙小芹笑得眼泪也出来了，她用手指抹着眼角，说：“你放心，我不会讹你的。我是一个很想得开的女孩，也是个直爽的女孩。我跟你说心里话吧，如果你五年之痒了，跟老婆没了感觉，或者闹了矛盾，想离婚了，那么你就娶我，好不好？如果你不离，我会等你五年。这五年中，我们可以做没有婚姻的夫妻。五年以后，你还是不离婚，我就另择男人，把自己嫁出去，你说这样行吗？”

“老婆，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不会坏我事的。”罗晓明感动地扑上去，抱住她就吻。跟她热烈地吻了一会，才与她告别。

他正要转身，沙小芹连忙拿起床头柜上的那把钥匙，塞进他的裤子袋里，说：“拿着，你就把这里，当成你的第二个家，预备的家，啊。叫你拿着就拿着，这样，你就可以想来就来了。”

罗晓明既感动，又隐隐感到有些不安。要是她以此来要挟我，告发我，怎么办？沙小芹冲他背影喊：“老公，帮我把门关上，我还要睡一会，昨天晚上搞得太累。你怎么吃得消的？老公，我好心疼你。你真是一个不知累的男神，我算服了你了，也更加爱你了。”

罗晓明有些留恋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说：“老婆，快睡吧，还可以睡一个小时呢。”他心想也行，万一能离婚，我就娶她。她的的女人味一点也不比娇娇差，甚至比她更有味，更浪更有劲，让人留恋。

这样想着，他开门出去，神清气爽地下楼，开了车在市里转了一圈，就直接去市zheng府上班了。

在班上，罗晓明一边工作一边想着王远明的事情，心里有些焦躁。熬到上午十点，他正准备给吴文明打电话，催问举报信的事，吴文明倒给他打过来了：“罗市长，你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

罗晓明一听，精神立刻振奋起来。他马上放下手头的材料，关门走出去，乘电梯上到市纪委办公层。整个楼层上寂静无声，庄严肃穆，让人有些胆寒。

罗晓明有些心虚地走进最东头的纪委书记办公室，吴文明马上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几张复印纸，把他迎到会客区里，一坐下就开门见山地说：“这是几封举报信的复印件，依规是不能复印的。但这两天，王远明专案组经过初步询问，调查，感觉这些举报信造假的可能性非常大，才同意让我复印的。他们希望我们市纪委协助他们，一起搞清清这上边反映到的一些事实。”

办公室的门虽然开着，但气氛却有些神秘和严肃。纪委书记办公室，当官的谁不害怕啊？被叫到这里来谈话的官员，个个都会颜面失色，胆颤心惊。

不要说别人，就是他罗晓明，刚才在走进来之前，也有些心虚呢。因为他自知，这一阵在生活作风上，他已经违规了，或者说是出轨了。尽管经济上还没有问题，但这也是一种错误啊。

可是他自己也搞不清，从施学敏身上失控后，就真的一发而不可以收拾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所以早晨从沙小芹家里出来时，他再次在心里下决心要改正，可是行动上能不能做到，他自己也有些吃不准。他知道，许多官员走向犯罪的深渊，常常都是在自己清醒的情况下，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造成的。

罗晓明接过复印纸看起来。每封举报信都只有一张纸，十分简洁。全是打印的，下面没有签名，有两封还没有写上日期呢。

一会儿功夫就看完了，罗晓明气得胸脯起伏，嘴里禁不住骂了一声：“妈的，肯定是假的！这帮混蛋，太卑鄙了！”

吴文明看了他一眼，说：“王书记只承认四件事是真的，但问题都不大，一是红枫生态农业观光园开张典礼上，他跟十多个参加剪彩的领导一起，也拿了一千元的红包。二是他收过别人一套名牌西装。那是有人悄悄放在他办公室里的，他不知道是谁放的，所以没有还掉。三是在一次洗浴的时候，他被人拉着，一起做了异性按摩，但他拒绝接受到位服务。四是他母亲胆结石去医院开刀，他让司机用公车送他母亲去省城医院。”

罗晓明抖着手里的那张复印纸说：“这一定是我们这幢大楼上的人写的，如果这些也是问题的话，我看谁都有。而且都比他严重得多。”

“王书记说，他愿意把一千元红包，一套西装退出来。”吴文明向罗晓明详细地述说着专案组审查的一些情况，“他还愿意把公车送他母亲的油费过路费贴出来。省纪委的人问他，你母亲生病，有没有人来看病？王书记说，我严格封锁消息，所以没人知道，一个人也没有来。”

停了一下，吴文明补充说：“这倒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们都没去看。”

罗晓明脸上现出敬佩之色，说：“有些一把手，不要说一把手了，就是手中稍微有些权力的官员，利用自己或者亲人生病的机会，大肆敛财，大办宴席。而王书记呢？却瞒得死死的，一个人也不知道，你说他能是个贪官吗？”

吴文明点头：“省纪委的人也这样认为。”罗晓明又拿出一张复印纸，指着上面的内容，心虚地说：“说王书记跟原市委办公室秘书张艳芳有通奸关系，这个举报属实吗？”

吴文明说：“张艳芳早已辞职去了美国，这两天，我们想方设法与她联系，都没能联系上。”罗晓明不屑地说：“这个举报人就是一个小人，利用查无对证的莫须有罪名举报人，太卑鄙了。”

吴文明说：“专案组认为，这种没有确切证据的猜测，绯闻，都不作为凭。包括这封信上说的卖官问题，他举了三个例子。讯问王远明的时候，王远明大喊冤枉。他说我来了以后，张艳芳确实对我有好感，我也对她高看一眼，因为她实在是太漂亮了，跟市zheng府秘书丁小琳差不多漂亮性感。可是我从来没有对她们有任何出格的言行，连一个揩油的小动作都没有过，怎么说我跟张艳芳有通奸关系呢？这对我是一种诬陷，对张艳芳更是一种伤害啊。要是她还在这里的话，不要气死人吗？”

听到这里，罗晓明心虚得脸都红了。但他想，我是丁小琳主动贴我，追我的。可陈汉成几次三番地骚扰她，强迫她，还要用官职跟她进行权色交易，问题比王远明严重得多，怎么就没人举报呢？

吴文明又说：“三个卖官的人，除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城东区财政局局长许育文，死无对证外，其余两个人，城北区常务副区长陆国民，市发改委副主任高兴宝，都已传讯，招淡了。但他们都在审讯室里鸣冤叫屈，情绪十分激动。他们都说，王书记太清廉了，就是我们想送，他也不要啊。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这是对王书记的诬陷，也是对我们的陷害啊。”

罗晓明的情绪也有些激动：“这两个人现在放了没有？”吴文明说：“还没有放。怕他们串供，不肯交待，还要加大审讯力度，搜集这方面的证据。”罗晓明叹息一声，说：“这封举报信是很歹毒的，一个人死无对证，另外两个人吧？很可能倒是刚直不阿之人，所以他在诬陷王书记的同时，也诬陷了这几个正直的人。趁机让他们吃点苦头，刹一下他们的气焰，一箭双雕啊。”

吴文明看着他，没有出声。心想他说得很有道理，但这样的猜测是不行的，要凭事实说话。年轻人就是敢说敢干，心里有话藏不住。这种话其实是不能随便说的，否则容易落下把柄。

“这两封信最棘手。”吴文明指着茶几上一封举报信说，“它举报王书记在干将路六号地块的开发上，收受巨额回扣。这家公司总部在省城，专案组的人这两天要去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