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晓明问：“那你们有资金垫吗？”

李锦明去看龚蓓蕾。她是集团公司董事长，资金的事由她掌管和调配。龚蓓蕾问李锦明：“要投四个亿？”李锦明说：“现金不要那么多，前后两个亿应该够了。”

龚蓓蕾说：“那没有问题。”罗晓明说：“你们确定的话，我就把你们引荐给分管文教的副市长施学敏。具体的条件，你们跟她谈。但也不能说我们有关系，更不能说我们原来就是同事。”

他们都点头：“那当然。”但罗晓明还是有些担心地说：“这事就怕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要是以后被人知道，那又是一个说不清的证据。”

李锦明看着罗晓明，压低声说：“罗市长，按照常规，介绍建筑工程，得给二三个点的中介费。这个，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罗晓明瞪着他：“你怎么又说这个话？我要中介费？不当这个官，我也可以要。当这个官，就不能要了。”

李锦明和龚蓓蕾互相看了一眼，摇头不语。罗晓明沉吟了一下说：“如果你们真要给我的话，就下浮给我们zheng府好了。本来不是上浮四个点嘛，那就改为上浮两个点。”

李锦明与龚蓓蕾面面相觑。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龚蓓蕾大胆地说：“罗市长，你这样一心为zheng府着想，谁说你好了吗？你调到这里两三个月了吧？zheng府连房子都不给你分一套，还住在招待所里。唉，我真替你感觉可怜。”

罗晓明笑了：“这是两码事。不过，娇娇可能马上也要调过来了，她来了以后，再住招待所，倒是不方便了。到时，我向单位申请一套房子，要是让我出一半钱的话，你们就借我一点。”

“只要你一句话，”龚蓓蕾盯着罗晓明说，“还说什么借啊？”

“当然是借的，我们写借条。”罗晓明说，“如果分不到，我们就租房子住。”

龚蓓蕾爱怜地唬着他：“罗市长，你们也太辛苦自己了吧？现在哪个官员。”

罗晓明打断她说：“不说这个了，既然当官，就得遵守党员条例与官场纪律。以后如果我下海了，再说。”

这样说说，不觉到了五点。他们便站起来，准备去预订包房的饭店去。

李锦明走到办公室里，对神色不安的伏欣欣说：“走，我们一起去吃饭。罗市长难得来指导工作的，我们请他一起去，他同意了。今天是你展示才貌的好机会，你要把握好啊。要是能取得罗市长的支持，我们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嗯。”伏欣欣点点头，跃跃欲试起来。

于是，四个人都坐龚蓓蕾的宝马x5，朝市里最高档的那个农家乐开去。龚蓓蕾开车，伏欣欣坐副驾驶位置，李锦明和罗晓明坐在后面。

在路上，龚蓓蕾与李锦明就开始一吹一唱，演戏给伏欣欣看了。龚蓓蕾眼睛看着前面的街道，边开车边问：“罗市长，你老家是什么地方的？”

罗晓明说：“兴北市的。”龚蓓蕾说：“我还以为你是右江人呢。”她边说边观察着伏欣欣的反映。发现伏欣欣真的很敏感，神情随着他们的对话在变化。她似乎还一直在主意自己外衣口袋里的手机。

难道她在录音？龚蓓蕾很怀疑，索性像真的一样演下去：“罗市长，你爱人是做什么的？她也在右江工作吗？”

罗晓明说：“她也是一个公务员，还没有调过来。”

李锦明接口说：“那是两地分居，不太方便吧？”罗晓明说：“我正在考虑把她调过来，但不知行不行。”

李锦明说：“罗市长，你上次随陈市长来我们公司考察，给我们的印象特别深，因为你既年轻，又帅气。我们公司里的人都说，像你这样年轻的副市长，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

罗晓明说：“现在年轻官员很多，只是你们没有看到罢了。”

他们像在演话剧，伏欣欣在暗中观颜察色，脸上显示出一副信以为真的失望神情。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这家农家乐位于市郊结合部的一个大型农业观光园里边。一个巨大而漂亮的圆形钢结构棚下面，绿树成荫，曲径通幽，假山，流水，灯光，喷泉，就有尽有，像个幽静的公园。在公园般的鲜花绿树丛中，分布着一张张石质面和原木面的餐桌。人们坐在绿树丛中吃饭，有种回归大自然的感觉。

四周有一圈大小不一的包房。李锦明订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包房。包房门前有座巨大的灵碧石。要绕过这座灵璧石，才能走进包房的门，所以显得特别幽静，隐蔽，安全。

现在禁止官员吃喝玩乐，但工作饭局还是可以参加的，私人请客也不能全部拒绝。罗晓明走进这个饭店和包房，感觉不错。

今晚还有三个客人，罗晓明问清是谁后，给他们留下三个尊贵的位置，自己拣了个不太重要的位置坐下。为了避嫌，他让龚蓓蕾坐在他的左边，而让伏欣欣坐在李锦明的右侧。他怕别人以为他在请小美女陪酒助兴。

服务生来给他们打开空调，让他们去点菜。当然由饭局的主人李锦明和龚蓓蕾去点。

他们走后，包房里只乘下罗晓明和伏欣欣两个人。他们都在看手机微信，包房里的气氛有些郁闷。为了让气氛变得和谐融洽一些，罗晓明放下手机，跟伏欣欣搭讪说：“小伏，你毕业多长时间了？”

伏欣欣这才抬头看罗晓明，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回答：“罗市长，我今年刚毕业，没有一点经验，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锻炼锻炼就老练了。”罗晓明问，“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文秘专业。”伏欣欣的目光忽然变得迷离多情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娇柔温婉，很是好听。

包房里慢慢有了热气，伏欣欣站起来把外衣脱了。她要展示自己傲人的身材，当然要除下外衣。立刻，她的高胸和窄腰就吸住了罗晓明的目光。

她发现后，心里有些得意。胆子便更大起来，想搭识这个这个大帅哥。可她毕竟刚刚出道，非常稚嫩胆怯，所以憋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恭维话：“罗市长，你真的好帅气哦。像个高大上的男生，却已经是副市长了。”

似乎是出于本能，伏欣欣说着又挺了挺够丰满的胸脯，迷人地冲罗晓明一笑：“罗市长，能问你要个手机号码吗？”

罗晓明犹豫一下，还是把号码报给她。他一边说号码一边想，从她身上也许能找到陈汉成的信息呢。于是，他带着私秘的口气说：“你打我一下，我也存一下。”

他们互相存好号码，伏欣欣便有些激动。她忽闪着一双含春的美目，深深地盯了罗晓明一眼。罗晓明接住她的目光，跟她对视了一下。伏欣欣得到他的眷顾，更加激动，连声音也有些微颤：“罗市长，能够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一样。”罗晓明暧昧地笑了笑。

这时，龚蓓蕾和李锦明点完菜回来，也都脱了外衣，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另外三位贵客的到来。

龚蓓蕾脱了外面的呢大衣，傲人的身材一点也不比伏欣欣差，甚至更加性感。弄得罗晓明都不敢朝她们两人看了。一看就被她们漂亮的脸蛋和傲人的胸脯粘住，那不要掉面子吗？

一会儿，三个贵宾陆续到来，他们都是城东区相关单位的具体办事人。一个是东城区土管局的于科长，一个东城区城管局的包科长，一个是东城区建设局的刘科长。

他们虽然不是单位的主要领导，但都有具体的办事权。他们可以拖时间，可以往低档次上办，也可以找理由不办。所以，他们也都是得罪不起的小鬼，也得烧高香，说好话。这种不良的官场习性和社会风气，自从抓了“四风”以后好多了，但还没有根除。

为增加容积率和商铺面积的事，李锦明本不想再麻烦罗晓明。但他把报告打上去没有反映，只得找相关部门的领导疏通关节。还好，这些领导比以前谨慎多了，小礼能收，大钱不敢要；小宴能来，大乐不敢去。

所以，他们前后只请了两次便宴，送了一些小礼，这些领导就点头表示同意。但他们公事公办，交给下面的科室按规定和程序办理。也有人建议李锦明请这些部门的头吃个饭，送些小礼，这样办起来顺一些。给领导送小礼的事，李锦明没敢跟罗晓明说，怕他有想法。

于是才有今晚的小宴，并准备了三份小礼：一个三千元左右的礼包，里边夹着一张五千元的购物卡。正好今天罗锦明来，他们便邀请他一起去。罗晓明同意赴这个饭局，见一见这几个小鬼。但坚决不同意他们送小礼。

“八千元还是小礼，哪多少才算大礼啊？”罗锦明问。李锦明苦笑：“罗市长，你有所不知啊，我们企业办事，空口说白话，还是很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