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才子跟辛大侠又被扔进小黑屋了，原因当然就是他们那个据说参考了某种意见却还没有来得及付诸行动的荒唐计划。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陆游跟辛弃疾可都是正人君子，智商很高，才情不低，运筹帷幄的能耐肯定也差不了，可他们现在偏偏要用非传统的方式去给一个没脸没皮且善于瞎胡闹的小混蛋添堵，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要知道雍弈跟孙东彪不仅是鱼寒亲自调教的出来的书童而且还已经决定一同离开，他们对于自家公子的混蛋性格可是非常清楚，就算是因为当年吃苦遭罪的时候攒下了怨愤想要找机会瞎胡闹进行报复，又怎么可能不对合作伙伴进行精挑细选？

既想出损招又不愿触碰传统世俗礼法的底线，陆游跟辛弃疾相互妥协之后制定出来的计划已经注定会失败，除非雍弈跟孙东彪想的后半辈子都没个消停，否则就只能赶紧跑去通风报信，以为出卖盟友的方式来让鱼寒降低戒备。

“二位先生，不来点？”让人把辛弃疾跟陆游扔进了小黑屋，不过就这两位的才华而言还真没谁会舍得下黑手，至少鱼寒就没那胆子。

左手拧着两坛美酒，右手提着几包熟食，上官倩妤还带着佩儿跟蓉儿还在从佑川赶往狄道城路上，鱼程远也没打算要过多干涉已经成年的宝贝儿子，鱼寒若想体验什么叫一醉方休似乎还真没谁能阻止。

“就这么点？”辛弃疾不好酒，但被出卖之后关进了小黑屋也多少让他觉得有点憋屈，想要借酒浇愁却发现这个愿望似乎也不太容易满足。

“少是少了些，可咱也没办法啊！咱为了能从混蛋岳丈那里刨出这两坛陈年杜康，可是没少费功夫，幼安兄您要是觉得……”最近正在忙着凑钱办婚事，鱼寒就算是想要请人喝酒也一定不会舍得自掏腰包。

“满上！”懒得理会这酒的来历是否正当，直接就将茶碗摆了出来，别人都说李白斗酒诗百篇，心中颇感郁闷的陆游也想找机会让眼前这小混蛋知道，他陆老才子微醺的时候骂人也是很有一套！

“贤弟此行若是为了奚落辛某，现在可以开始了！”文士一般不太喜欢喝闷酒，辛弃疾也是根据鱼寒的性格猜到了某些可能，并且做好了据理力争的准备。

“汝这竖子，休得因一时之利而小觑吾等，须知……”已经酝酿好了情绪，反正陆游也没打算现在就正一篇能够流传千古的佳作出来，所以这开场白除了饱含怨愤之外也并没显得多有才华。

“幼安先生莫恼，务观先生也别骂人，别看小弟经常做点缺德事，但这次咱还真没那种落井下石的打算！”起身为眼前的两位大才子重新斟满了酒，鱼寒用一种很少见的严肃表情道：“咱这酒到底是个啥名头，如今还不能确定，若是二位待会的决定不能让咱满意，也只希望君子绝交不出恶语！”

“此言何意？”脸色迅速变得铁青，辛弃疾非常相信鱼这次未能得逞的算计不可能让鱼寒做出这种决定，而剩下的唯一可能也就是自己跟陆游的心思已经彻底暴露，眼前这小混蛋在做出某些准备的时候不想受到干扰。

“没啥意思，咱只是对您二位这次的行为太过失望！”一直以来都是希望用潜移默化的方式来改变某些事情的发展轨迹，但鱼寒最终却很悲哀地发现自己确实没有为人师表的能力，所以只能换做当头棒喝看会不会有点效果。

“失望？贤弟若是指此番中计之事，辛某自有话说……”暗地里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跟陆游的谋划并没有被察觉，却也不敢就此放下戒备心理，辛弃疾只能尝试着用委曲求全来试探鱼寒的真实意图。

“没什么好解释的！”很不礼貌地打算了辛弃疾的解释，鱼寒依旧用一种并不轻松的语气继续道：“说实话，你们想趁咱成亲的时候除损招出气，这没什么值得抱怨！咱还敢保证，雍弈跟孙东彪那俩混蛋如今肯定还在忙着琢磨新的法子……”

“不介意？那你还？”鱼寒的坦白让辛弃疾陷入了彻底的困惑当中，因为除了那两个理由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这小混蛋突然跑来胡言乱语。

“过程！您二位这次做决定的过程，让咱感到非常失望！”既然已经决定了用更加另类的方式来刺激辛弃疾跟陆游，鱼寒也不打算继续跟他们客气什么。

“过程又如何？某此番定计虽为获成功，然则……”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充分考虑了鱼寒的做事方式和心理底线，失败也不过是因为那俩混蛋的临阵反戈，所以辛弃疾根本不认为自己在这方面存在什么严重缺陷。

“在咱做出回答之前，还请幼安先生告诉咱，您手底下那几百号人是用来干嘛的？”辛弃疾无法做到真正的知彼，所以他那个看似中规中矩的计划其实真要实行起来肯定是漏洞百出，但更让鱼寒感到无法接受的还是他在制定计划过程中犯下的错误。

“当如秦之铁鹰、汉之羽林、唐时燕云十八骑，为人所不能为者，出其不意克敌制胜！”不明白鱼寒问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心思，但这混蛋定下的战后必须立即做出总结的规矩还是让辛弃疾很容易就根据自己的理解做出准确回答。

没有传说中的魏武卒，也没有名震天下的盛唐玄甲军，甚至都没有提到前些年战无不胜的背嵬军，因为在辛弃疾看来他手底下那些兵痞根本就不是那种装备精良攻坚克难的传统步兵，而是一种类似于游侠与禁宫卫队综合体的特殊存在。

“就这？”辛弃疾用了传说中的华夏古代特战队来作为对比，但这个回答显然并没有让鱼寒感到满意，以至于这小混蛋的眼神似乎也有那么点不善良。

“莫非贤弟还有别的说法？”并不认为自己所率领的那些兵痞现在就已经有了与前辈先贤相提并论的资格，辛弃疾也是在道出心中的梦想，却不料这居然都没法让鱼寒认可。

“如果是这样的话，咱还犯得着让你们去学那些个坑蒙拐骗的手段？”挑了一大群从事各种行业的弃民充入军中作为教员，最后还把玄阳老道给扔了进去，结果居然没有引起辛弃疾的足够重视，这让鱼寒觉得很是失败。

“愚兄无知，还望贤弟不吝赐教！”猛然意识到当初在佑川接受的训练已经远远超出了沙场争胜的需求，辛弃疾也是立即改变了态度，甚至不介意是否会被踹离狄道城，只求能够在这个时候解开心中疑惑。

“当初咱就说过，你们的主要任务不是沙场争锋，而是要在战场之外决定战争的胜败！结果您老居然因为最近的战斗太过顺利，居然把这事都给忘了，还琢磨着去绑俩混蛋来刺探完消息就可以给咱下绊子？”

“用散布谣言的方式来制造恐慌，用哄抬物价的方式来破坏敌国经济，用绑架暗杀来搅乱敌军高层注意力，这哪一种不是能够在战斗爆发之前就可以极大削弱敌军战斗力的方式？又有哪一项是你们在接受训练的时候没有接触过的？有这么多的手段可以稍加变化之后使出来给咱添堵，您老还非得要挑个最不可能实现的，能不让咱失望么？”

“更严重的是，你们真正的任务大部分都需在敌国腹地完成，甚至要在人家眼皮底下捣乱，如果不懂得怀疑一切否定一切，你们怎么生存？您老居然还在明知雍弈跟孙东彪既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是小弟心腹的情况下，试图与他们展开合作？”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辛弃疾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也真正开始接触到了某些核心的东西，但他非常清楚想要在短时间内就接受这种全新的作战方式很难，就算是现在听到的这些也足以让他惊讶得无法做出准确表达。

“想想吧！好好想想吧！您老若是真想不明这次到底犯下了多少不可饶恕的错误，却还要继续打算留在狄道城跟金国做对，咱可以把主力大军交给您，但绝不可能让您成为梦魇军团的主帅！”相信辛弃疾会开始认真考虑，但鱼寒更相信，如果缺少了某些压力这个过程或许很久。

“梦魇军团？”鱼寒的军队没有获得朝廷承认，所以暂时并没有打出自己的旗号，但震惊却不需要具体考虑问题的陆游显然对这个名称感到非常有兴趣！

“是的，梦魇！一支存在即威慑的特殊军队！想要成为这支军队的主帅，不仅要有鬼神莫测的谋略，上天入地的本领，还要懂得化腐朽为神奇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既有条件，更重要的是必须习惯于在任何时候都善于采用出人意料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终于明确道出了自己组建这支队伍的真实意图，但鱼寒也不知道这个梦想是否能够得到实现。

“存在即威慑？”辛弃疾的眼前充满了激动，因为这对于他或者这个时代的所有将领来说都是至高荣誉，他无法抗拒这个诱惑，即使知道自己现在距离要求还很远，但至少已经有了努力的目标！

“愚兄受教了！”没有信誓旦旦的承诺，因为辛弃疾根本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做到，但他已经决定开始朝着目标努力前行，或许改变就需要从现在开始，从一个不经意间犯下的小错误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