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两宋时期的造反频率高得吓人，但真有哪些传统士绅豪强参与其中的也是少得可怜甚至可以基本没有，更别如今这临洮路可是属于金国的地盘，完颜雍跟他那些个老祖宗们对这事下手要比宋室朝廷狠得多！

既没有展示出强大的实力，也没有空口许诺让人家看到胜利的希望，狄道城内的豪强们似乎没有任何理由跟着鱼寒瞎胡闹，但这混蛋就偏偏利用金军主帅完颜蒲带的贪婪把这一切变成了事实，不仅让那些家大业大的豪强主动做出了大逆不道的决定，而且还……

“这……这是怎么回事？”班家没有按照先前约定的时间出城投降，这对于完颜蒲带来根本就不算个事，但在他怎么也没料到一大清早就会出现眼前这一幕。

派了百十号心腹前去接应班家，完颜蒲带原本还琢磨着随便找个借口把那群倒霉蛋给剁了就完事，可没想到他那些属下还没来得及采取任何行动，应该是带着大量金银细软却手无寸铁的班家众人却率先展开了进攻，而且看这架势还真是在玩命。

“三个，老九咱替你把本钱给挣回来了！”狠狠一刀将对手砍翻在面前，身上的严重伤势并没能阻止班远及时宣泄出心中的激动。

就算是采取了毫无预兆的偷袭，班家众人也还是跟接受过严格训练的金军存在着巨大差距，班远就亲眼看到有不少相处数十载的老兄弟往往因为稍许偏差而被迅速展开反击的对手给要了命，而随着对手的倒下他终于能够替自家兄弟挽回些颜面！

“杀！”能够被完颜蒲带当作心腹的可不是只会拍马屁，别双方的战斗力本就存在着巨大差距，只是对于时机的把握也足以决定胜负，而就在班远仰长啸的同时一支锋利长矛已经狠狠扎进了他的腹部。

“狗东西！老子咬死你！”早已身负重赡班远失去了挥舞手中战刀的能力，却怒吼着在对手充满恐惧的眼神中猛地扑上前去狠狠一口咬在对方脖颈处。

班远不是班家嫡系子孙，但作为连着好几代都为班家效力的死士，他维护班家利益的决心之坚定也是别人难以想象，况且出城之前家主就已经得很明白，这次离开是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想要为留在狄道城里的家人争取到更多活命机会，他们就必须去跟大金国勇士玩命！

玩命么，谁不会？兔子急了都还得咬人呢！更别他们是一群平日里享受着优渥待遇，只为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维护家族利益的死士，就算是没炼枪没了手脚，他们同样能够以生命为代价对敌人发起最后一击！

“疯了！疯了！这些人都疯了！”人数并不多的规模武装冲突，其惨烈程度却远远超出了完颜蒲带的想像，因为他已经亲眼看到不止一个人采取了和班远同样的手段，甚至还发现有不少倒在地上的班家人在咽气之前狠狠拽住对手脚踝只为给老兄弟们争取到那么一点复仇机会。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不知道班家人为何会做出如此激烈的反抗，完颜蒲带却很明白这种情况绝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不仅是他的发财大计就连大金国的剿匪行动也会受到严重影响，而眼下最正确的处理方式莫过于用最快的速度彻底消灭对方。

“杀！”一支五百饶前锋队伍按照完颜蒲带的命令开始出击，毕竟前方战事虽激烈但规模就只有那么大点，实在犯不着动用大型攻城器械跟骑兵，就连弓弩手的投入数量都不用太多。

“屠老儿！”班家死士已是伤亡殆尽，一旦那五百金兵抵达战场仅凭现在的幸存者显然无法做出任何反抗，虽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班修依旧不希望只是看到自己一家在付出惨痛代价。

“兄弟们！多的话咱就不了，自个待会多留点神，别死得太窝囊！”西北本就民风彪悍，豪强们以前不反那因为他们实在没有造反的理由，毕竟这些年跟着大金国混日子也还挺不错的，但现在完颜蒲带的贪婪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承受底线以至于逼得他们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选择，那就没必要再客气什么。

“绣娘，记得给咱儿子找个像样点的后爹！”早已等候在城门处的屠家死士抽出了战刀，朝着远处哭泣的亲人招呼一声，然后大手一挥怒吼道：“兄弟们，咱一块玩命去！”

“吱呀！”随着有些刺耳的木轴转动声传来，自从鱼寒率军入城之后就一直紧闭的狄道东门出现了一道缝隙，五家近七百死士蜂拥而出。

“咚！咚……”金军的主力大军中传出了阵阵战鼓声，提醒着前方正在快速行进的精锐们留意正在加入战斗的新对手。

“大金国的勇士们！”及时地察觉到了新的威胁，也准确判断出列军人数远超己方，奉命率军出战的金国将领却并没有感到胆怯，战刀前指大声喝道：“咱南征北战这么些年，砍下的敌军脑袋不计其数，你们会被眼前这群不知高地厚的乌合之众给吓到吗？”

“不会！”能够成为十万大军的前锋，可真不是临洮路兵马都总管麾下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败类有资格与之相提并论，他们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坚定的战斗意志更有精良的作战装备。

不管是在前些日子的西夏战场还是别的什么地方，金军前锋精锐都不止一次面临比现在还要危险的局面，但曾经的胜利也足以让他们根本不需要把人数众多的对手放在眼里。

“兄弟们，咱的牌位已经被放进了祠堂，你们还有脸活着回去吗？”双方的距离正在迅速拉近，眼瞅着就要开始最惨烈的短兵相接，率队的屠家死士也对身后弟兄发出了最后的质问。

“没有！”混乱的阵形，各式各样的武器，五花八门的穿着，死士们唯一相同的就是维护家族利益的信念和慷慨赴死的决心。

“啊！”随着一声惨叫传来，也预示着交战双方正式进入了攻击范围，只不过这个距离似乎对全副武装的金军前锋更为有利。

“嗖嗖……”箭矢开始在空中交织，不时带来一声惨叫和一蓬血雾，但很显然并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在远程打击方面还和金军前锋存在着不差距。

“冲上去，跟他们搅成一团！”出了城门就没打算再活着回去，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得任由金军前锋收割他们的性命。

没有任何的作战经验，付出巨大伤亡的死士们却及时发现了如今这种进攻方式很难对金军构成任何威胁，想要不死得太过憋屈的唯一办法就是冲上去跟对手搅成一团，这样才有可能发挥出他们单打独斗的能力！

“给老子滚一边去！”按道理白家没有必要派出死士参与到这场战斗当中，但他们还是来了，秉着同气连枝生死与共的观点，他们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一点也不比那些故友或世仇要弱。

“啊！”做工精良的圆盾可以挡住对方的钢刀长矛，但对于这种完全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的大铁锤似乎并没有太好的防御效果。

死士们在这之前没有经历过与官军的战斗，根本就不懂得那些所谓的正规作战方式，相互之间的配合也完全称不上默契，他们只是很清楚道义在需要玩命的时候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能够把对手给收拾掉的法子就是好法子！

“兄弟，心点！”一支袖箭插在了即将偷袭得手的金军精锐额头，屠家死士或许根本没留意到救下的这人正是旧年械斗时差点把他退给砸断的老对手。

“谢了啊，兄弟！”再次挥舞着手中的大铁锤，狠狠将新的对手砸瘫在地上，来自白家的死士这个时候才抽出空来道声谢，却发现他好像根本就没办法准确找到刚才的救命恩人。

“稳住！稳住！换……”混乱的战斗形势显然让金军将领感到很不适应，但他非常清楚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他所率领的大金国精锐还真就有可能被这些个乌合之众给收拾掉，而为了避免闹出这种笑话他必须立即稳住阵脚改变队形。

“换你个头！”金军先锋大将的命令还挂在嘴边，来自五六个不同方向的各式武器已经狠狠砸在了他的身上，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甚至还看到一个拿着钉耙的对手狠狠地朝自己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这……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本帅，这是怎么回事？”经历了无数次战斗，具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前锋精锐，却在狄道城外面对人数并不占太大优势的乌合之众时完全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甚至还已经隐隐露出了败像，这让完颜蒲带感到有些头晕也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没有预料到的事。

“这……这……”眼前的情形，别是完颜蒲带，就连他身边那些智囊跟猛将也无法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与至于他们除了面面相觑之外似乎也拿不出更好的应对方式。

“那个匪首呢？他在干嘛？他怎能允许……”没有人能清楚为什么会出现眼前这一幕，好在完颜蒲带及时察觉到一个应该出现的混蛋并没有出现，或许那家伙能够给他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