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鱼尾裙下摆处，灵慧初步构想是以萤石点缀。白色萤光在夜晚也能照得通亮，更添朦胧！”

赫连柒滔滔不绝说了一通之后，才觉着自己的话是不是说的太多。

单手抚摸唇角，挪步退在水闲月身后。毕恭毕敬的站好，等着水闲月发话。

“怎么郡主说完了？”水闲月落下点点莲步，不冷不淡的语气。

灵慧郡主这张图纸是画得不错，无论是从线条还是上色来说，都属上成。

可在熟稔之中显出生涩，好似山水画中硬生加入一路行人进去，多了一丝不符的市井气。

“是，灵慧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没说出口的，也都在图纸上画出来。”

赫连柒仰着头与水闲月对视，神情中含着傲气。原来自己念叨了这么半天，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敢怒不敢言的现状，只能把话憋回肚子里去。

“不知水尚宫对对这幅图纸有什么见解，若心中有不满之处，还请明说！”

弯腰俯身，目光灼灼中坚定不移的火焰在燃烧。她对于其他的事，都可以用平常心相待。

唯独制衣方面不行！

这一刻，水闲月好似在赫连柒身上看见了以前的自己，能为一厘一线之差而争论。

再次将画卷展开，这次她并没有用木块压着，而是把茶杯放在上面。

四角空余卷起，中间的图样看得更显眼些。

“怎么，郡主做事还不能让别人说了？做师父的连一杯敬师茶都没有喝到，又变成水尚宫了！”

见赫连柒面上倔强的神色，水闲月忍不住调侃几句，把茶水递给赫连柒。

赫连柒略有些不适应，说好的高冷尚宫怎么和市井气扯上关系。

接过茶杯，还没到手就被水闲月放空。杯中茶水尽数洒落在宣纸上，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不许碰！”厉声止住赫连柒要往下擦的锦帕，眼睁睁的看着水渍在宣纸上流淌。

赫连柒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这水闲月不会是在变着法的整自己吧！

她就是不想认自己这个徒弟，还要毁了自己幸幸苦苦画的图纸。

片刻之后，赫连柒颓然坐下，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被毁坏的图。

水闲月轻轻吹开茶杯上空冒出的清香热气，好似一个没事人一样。

“好了，郡主看看吧！”惜字如金还带着施舍的语气让赫连柒心中不爽，想着起身拿起宣纸就走。

水闲月的徒弟，她还就不当了。不信偌大的京城还找不到一个绣娘了！

睁开双眼，桌上的图是她画的，又好似不是她画的。

鱼尾裙的墨色被晕染开，底色不变，就一下子把上衣下裳拉平衡了。

之前她有意要突出女子的柔美，特意用广袖来衬托出下摆的小巧。

现在看来，是她画蛇添足了。这一杯水还真是泼得巧妙，立身抬眸。

“如何，郡主可还满意你所看到的？”掩面轻笑，这算是现学现用吗？

“师父，灵慧知错！”除了认错，她还能说什么呢！

看来自己这个师父是拜对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她现在有太多问题想说，却语断！

“今天这一杯水是我将你领进门的，却也是最后一次解释。郡主是个聪慧的！”

赫连柒不仅重新打量眼前之人，看来外界所传是真假参半。

“诺，赫连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