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也笑道：“纵然如此，但那假菩萨柴玉关却不肯承认。而你……一个女孩子，明明已嫁给别人做妻子，却还要偷偷摸摸，见不得人，你自然不愿意，自然满心委屈……这实在也本是天下女孩子不能忍受的事。”

王夫人娇笑道：“难怪女孩子喜欢你，原来你对女孩子的心事，竟了解得如此之深……但我若真的不愿意，又怎会嫁给他？”

叶笙笑道：“你虽不愿意，也没法子，只因你那时对柴玉关是百依百顺。”

王夫人道：“我像是百依百顺的人么？”

叶笙道：“再倔强的女孩子，也有对男人百依百顺的时候。她纵然将天下的男人都不瞧在眼里，但对那一个却是死心塌地。”

王夫人道：“看来，你已将天下的女孩子，都瞧成周莹莹了。”

叶笙道：“你知道，若想柴玉关承认你是他的妻子，只有使他成为天下武林第一高手，那时，江湖中已经无人敢违抗他，什么事就都没关系了。”

王夫人道：“然后呢？”

叶笙道：“于是，你夫妻两人便订下那密计，先将天下武林高手，都诱至衡山，一网打尽，然后，再使柴玉关将这些高手的独门秘技都骗到手里。”

王夫人笑道：“你想的倒真妙。”

“但要学会这些武功绝技，却也非旦夕之功，所以柴玉关只有诈死。然后你两人寻个秘密之处苦练十年，将这些绝代武林高手的武功精粹都集于一身，那时天下还有谁是你们的敌手？”

王夫人娇笑道：“既然如此，现在我为什么要杀他？”

叶笙叹了口气：“只因柴玉关那厮，实在是人面兽心，竟不愿有人与他共享成果！他事成之后，竟然想连你也杀死！因为你那时武功已强胜于他，苦练十年后，这天下第一高手，就是你了，还是轮不到他。”

“哦……”

“幸好，那时他武功还不是你敌手，所以虽然将你暗算重伤，却还杀不死你。这十余年来，云梦仙子在江湖中销声匿迹，正也是为了此故。”

王夫人面上笑容也瞧不见了，默然半晌，缓缓道：“然后呢？”

叶笙又叹了口气：“他杀你不死，自然只有仓皇而逃，一躲就是十多年。这十多年来，你自然是天天在恨他，夜夜在恨他……”

王夫人目光凝注着远处角落，喃喃道：“恨他……我不恨他……”

叶笙道：“这委实已不是‘恨’之一字，所能形容的。”

语声微顿，又道：“所以，快活王出现之后，第一个想到快活王便是柴玉关的，自然是你。你积十年的怨毒在心，如果一刀杀了他，自然还不足以消你心头之恨，所以你要慢慢的折磨他，让他慢慢的死。”

王夫人没有说话，但摆在她膝上的一双纤纤玉手，指尖却已微微颤抖……她的嘴虽没有说话，手指却已经在说话了。

叶笙瞧着她的手指，缓缓道：“但今日之快活王，已非昔日之柴玉关可比……你要他死，已是不容易，何况要他慢慢的死，所以……”

他微微一笑，接道：“所以，自从快活王出现之后，你便在暗中布置一切。你不但需要人力，还需要极大的财力，所以在那高山青古墓之中……”

王夫人突然叱道：“够了！不用再说了。”

叶笙道：“我还有一句话……只有一句话……”

他目光移向王怜花，接道：“这些事，我本还不能十分确定，直到你不愿让他去……你说快活王会认识他，想那快活王已隐迹十多年，又怎会认识这最多也只有二十二三岁的少年？除非，这少年就是他的儿子。”

王怜花瞪着叶笙，目光已将冒出火来。

叶笙微微笑道：“除了快活王这样的父亲，又有谁能生出这样的儿子？父为枭雄，子也不差，这父子……”

王怜花突然一拍桌子，道：“谁是他的儿子？”

叶笙道：“你不愿意认他为父？”

王怜花冷冷道：“我没有这样的父亲。”

叶笙大笑道：“好，很好！父既不认子，子也不认父，这是天公地道之事。既有心肠如此冷酷的父亲，便该有心肠如此冷酷的儿子。”

王怜花厉声道：“你还要说？”

叶笙道：“够了，我本已无话可说。”

王夫人凝注着叶笙，良久良久，突然又笑了。

她银铃般笑道：“很好，你什么事都知道了。这些事，我本来就想告诉你的。”

叶笙笑道：“哦……”

王夫人道：“你不信？”

叶笙笑道：“你还没说，我已信了。既有你这样说话的人，就该有我这样听话的人。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王夫人咯咯笑道：“很好，那么……你还愿意去么？”

叶笙仰天笑道：“自然是愿意的……我若不助你除了他，又怎能娶你？我若不能娶你，又哪还能找得到你这样的女子？”

王夫人瞧着他，也不知是喜是怒，终于叹了口气，幽幽道：“说来说去，你说的意思就是要在事后才能和我成亲，是么？”

叶笙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是么？”

王夫人轻叹道：“这样，我又怎能对你放心？”

叶笙微微笑道：“你莫要忘记，我也是个男人……世上还有对你不动心的男人么？我既已动心，你就该放心。”

王夫人又瞧了半晌，那有时明眸善睐，有时却又锐利逼人的目光，似乎一直要瞧进叶笙的心里。而此刻叶笙就如同恨不能将心掏出来，让她瞧个明明白白。

终于，王夫人嫣然一笑：“好，我等你回来。”

叶笙笑道：“我必定尽快回来的。我……你以为我不着急？”

王夫人笑道：“你自然会尽快回来的，这里不但有我等着你，还有你的好朋友。你回来的那天，我们一定和你痛饮一场，为你接风。”

叶笙目光转了转，道：“我的好朋友……他们也要在这里等么？”

王夫人道：“他们要在这里等的。”

叶笙道：“他们……能等得那么久？”

王夫人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看着他们。”

王怜花也笑道：“你若不回来，他们一定会急死的。”

叶笙一笑道：“急死……这‘死’字用得妙。”

王怜花冷冷道：“对了，你若不回来，他们‘急’虽未必，‘死’却必然。”

叶笙纵声大笑：“好，好！”

突然顿住笑声，沉声道：“如今快活王在哪里？我如何去找他？”

王夫人道：“你急什么，三天后。”

叶笙道：“既已如此，又何必再等三日？”

王夫人道：“你……你这就要去？”

叶笙微笑道：“早去早回不好么？”

王夫人沉吟着，嫣然笑道：“那么……明天。”

叶笙道：“就是明晨。”

王夫人道：“好……怜花，还不快去为你叶叔叔治理行装，以壮行色。”

王怜花笑道：“只要给我一个时辰，我就可让叶叔叔之行装不逊王侯。”霍然立身而起，向叶笙含笑一揖，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笙目送王怜花远去，长吁一口气，心道：“与快活王的决战，终于要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