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钱还是借钱？”

第司黎感觉到面前停了人，但她头都没抬，语气也透着不耐烦，她实在是受够了！

“我问你存钱还是借……姐姐。”

第司黎原本愤怒的眸子在看见段懿后，怒火彻底熄灭只剩下诧异。

“……瞎叫什么，我还钱。”

段懿从包里掏出一些钱币，放到第司黎面前的摊子上。

她也没理第司黎是个什么反应，便立马回头朝【填饱你的胃】分店走去。

脑子回想起第司黎那憋屈的样子，她不自觉的勾了一下嘴角，回神后又瞬间平复心情。

一点都不好笑！

这天，第司黎走神更严重了。

她脑子里冷不丁就会回想起那些成年旧事，那些她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却其实一直刻在生命最深处的往事。

每次回想起来，她那颗丑陋的心脏依旧会隐隐作痛。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她已经记不清他的长相，也记不清里头的细枝末节。

只记得那些日子是闪着光的，耀眼到让她这些年一点都不敢去回想。

因为，一旦想起来，她就会意识到在那之后的日子她过得有多不堪。

?

段文宣，第司懿的血奴。

那时候第司黎还没成年，她还没有血奴，所以，她总是问第司懿血奴的血和血浆有什么区别。

“甜到你舍不得喝。”

第司懿回答后，总是会轻柔的摸一把第司黎的小脑袋。

第司黎对姐姐的话懵懂不解，但是她记住了，血奴的血比血浆甜，所以她好想快点成年，这样她也能喝到了。

第司懿对段文宣很好，甚至偷偷的让第司黎喊他姐夫。

第司黎平日最听第司懿的话，却唯独在这件事上死活不同意。

她很清楚段文宣就是个普通的人类，他没有资格做她的姐夫。

不过第司懿也没有怪她，只无奈的揉她的小脑袋，不再强迫她叫。

第司黎那时候以为姐姐也没那么在意段文宣，却不想后来，

她会同他私奔。

私奔的原因是，家里长辈准备为第司懿招个其他家族同龄的旁支来做上门女婿。

第司懿不同意，并且和族长他们大吵了一架。

那日，第司黎看见她满身是伤的回来，她心疼的问她，

“姐姐，你为什么不愿意啊？你结婚了，族长之位就会传给你了，这……不好吗？”

第司懿依旧像往常一样揉她的脑袋，

“因为姐姐已经遇到了一辈子都想要在一起的人啊。”

第司懿松手，抬脚朝房间走去。

“可是……姐姐，人只能活几十年，他很快就会老去死掉的，那到时候，你怎么办？”

第司黎声音清脆，前头的人身体僵了一下，

“黎儿，只要他活一天我就多陪他一天，至于……以后，等以后再说吧。”

第司黎说不出话来反驳，沉默的看着第司懿进去。

那天晚上第司懿突然摸到她的房间，把她摇醒。

第司黎揉着睡眼，迷糊的看她，

“姐姐，你做什么呢，我好困……”

“黎儿，姐姐要走了，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以后第司家族的族长由你来当，好吗？”

“姐姐，你在说什么？走……走哪去，为什么不回来，为……为什么要我做族长……”

“听话，姐姐要跟文宣离开了，等以后你做了族长，有……有机会姐姐再回来看你，听话。”

第司懿匆忙的揉了一下第司黎的脑袋，便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第司黎发愣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门口，许久她才反应过来姐姐是什么意思。

她不要她了，她要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随即，第司黎墨绿色的瞳孔里溢满泪水，她猛的扯开被子踉跄的光着脚跑出去，

“姐姐，你别丢下我啊……啊……姐姐，我不要当族长……啊……姐姐……你回来……啊……啊啊我……叫……叫他姐夫……你……啊你别走啊…………”

小女孩响亮的哭声很快惊动了庄园里大人的注意。

因此，第司懿跟段文宣私奔的事很快就被族长知道，并且连夜派了血族前去抓捕。

?

那个夜晚，

第司懿失去了爱人，

而第司黎……则失去了姐姐。

年幼的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被抓回来的第司懿看她的眼神，厌恶和愤恨。

她不明白，她光着脚着急的跑到第司懿面前，怯生生的想牵她的手，却被第司懿狠狠推到地上。

“叛徒，我恨死你了，第司黎！”

那是第司懿第一次这样恶狠狠的喊她的名字，她吓得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