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意识一直很浅，时而恍惚，时而清醒着，很是不舒服，而许卿安只能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他眸光清凉，像是容下了天地万物，又有那么一瞬间什么都装不进他的眼。

深邃而又沉久。

待到青芜睡过去之后已经是临近天明了，许卿安将人放下，低头去收拾地上的东西了。

地上散了一地的纱布，带血的，干净的，都堆积在一旁，许卿安找了半晌才找到被青芜随意堆放在一旁的药瓶。小瓷瓶也不是很好看了，瓶身贴上了的纸条都已经被染得有些看不清了，靠许卿安对青芜字迹的了解勉勉强强的认出了这上面的滋养。

“发热吃的。”

许卿安随手又从地上捞起一瓶，上面写的是“止血的”，青芜的字迹说不上丑，毕竟都是自己手把手教的，就是不知怎么的，之前还在学习的时候字迹还是工工整整的，如今这字迹……和他那个师父有的一拼。

多多少少还是受了荼毒。

许卿安也不知怎么的，最近总是能想起好多之前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回了一趟崇山，又或许是因为心中忧虑青芜的记忆问题，这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许卿安叹了口气，将手中标着“止血的”药瓶给打开了，凑到鼻子边问了起来，这分明就是金创药。

许卿安下手比青芜准，也比青芜细致，脖颈处是最不好处理的，一个不留神还会留下疤痕，得妥善处理，故而许卿安下手一慢再慢，花了比平常慢一倍的速度把伤口处理完了。

青芜睡的很踏实，眉眼舒展着，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呼吸都有在调整过来，这些都是好迹象，预兆着青芜已经没事了。

许卿安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眉目一扫落在了青芜的肩脊处，那一块泛着与肤色相异的颜色，呼吸都不由得停滞了。

许卿安下手极轻，解开了衣衫之后看到了暗紫色的衣衫下面掩盖的左手，还有隐隐的红点，碎了的骨头已经戳到了肉里。

这得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让青芜一声不吭的支撑这么久？

许卿安想的出神，手指无意间碰到了青芜的手臂，还睡着的人立马就醒了。

“嘶——”

许卿安回过神来，这才幽幽的把手给收回，低着头说道。“你手骨断了，怕是废了。”

“什么？”

没等青芜反应过来，许卿安便肃然的起身了，说道。“别乱动，我去给你找棍子。”

许卿安叮嘱完便起身走了，留青芜一人躺着好不自在。

这是怎么了？

青芜想抬手揉了揉眉毛，右手一抬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许卿安是为了什么才弄出了这么一回事。

“不是吧……”

青芜低头看去，左边的衣衫已经被解开了，露出了暗紫色的皮肤，好不吓人。饶是青芜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废了吧？

那方才……

想到方才许卿安盯着废了的手臂发呆的那个神情青芜心底不由得一咯噔，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

我的月神大人……

就在青芜胡思乱想之际许卿安已经回来了，手中抱着几根木棍，看到青芜时眉目里的光不由得暗淡了一分，青芜的心也忍不住沉了一分。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