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叶身侧的两个女人自恃见过世面，不像跑出去那些女人一般惊恐，不仅身子没动，还斜眼看向虞小云，狐假虎威问道：“你是谁？”

虞小云手中的剑还未收起，指向那两个女人，沉声道：“出去！”

“叶公子。”女人娇嗲的声音叫狄叶，让他做主。

狄叶似乎真的醉了，半眯起眼睛看向虞小云，看他皱眉冷眼不高兴的样子，拍拍身边的女人，吩咐道：“听见没，他叫你们都出去。”

眨眼之间，屋里只剩下狄叶和虞小云两个人，四眼相对，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嘴上却不发一言。

若是以往，与小师叔久别重逢，狄叶肯定迫不及待把小师叔抱在怀里，一顿猛亲。可是此刻，他也这么想，却没有这么做。

虞小云看着醉醺醺的狄叶，继续皱着眉，看不惯叶儿这般浪荡公子的模样，不喜欢他喝醉酒的样子。

“叶儿。”虞小云收了剑，先开口叫了一声，又道，“跟我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

狄叶依旧半眯着眼，对虞小云笑嘻嘻道：“这位美人儿，看着好面熟，你也喜欢我，今夜要来陪我喝酒么？”

“叶儿！”虞小云上前，抓起狄叶手腕，想拉他起身，“跟我走……”

狄叶感觉到手腕上被抓的力度，那一瞬间，对小师叔的情意翻涌，他再也装不下去，手上蓄力，顺势一收，反而把虞小云拉扯过来，拉他扑倒在自己身上，翻身把他压下，闻着他脖颈间的清香，喃喃道：“好香……美人儿，你身上的香味，好像我的小师叔……”

“叶儿。”虞小云不确定狄叶是真醉了，还是装醉，只感觉到他呵出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脖子间，微微有点痒。

压在身上的重量，从上面传来的体温，让他切切实实感受到这就是他日夜惦念的叶儿。

虞小云抬起手，紧紧箍在狄叶腰间，抬眼看他天然雕琢的脸，清澈的双眸情意浮现，双唇微启，低低叫道：“叶儿。”

狄叶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响动，稍微动了一下，让自己的心贴近小师叔胸口，感受到两颗心跳汇成同一个频率。

“小师叔。”狄叶抬起头，看着小师叔的脸，喃喃叫道。

一声小师叔，百转千回。

“嗯。”虞小云低低应一声。

此刻，狄叶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又俯首下去，把脸在小师叔肩头蹭了蹭，感觉无限委屈。

现在，他只有小师叔了！

如果将来某一天，小师叔不要他了，他将一无所有！

虞小云抱住狄叶的脑袋，缓缓开口道：“叶儿，以后你不用再藏起来了，我可以保护你。天涯海角，我们一起走。”

“天涯海角，我们一起走。”狄叶慢慢扬起嘴角，仿佛听到世间最美好的承诺。

然而，虞小云接着提出让狄叶现在跟他走，却被拒绝了。

“为什么？”虞小云困惑不解。

狄叶却答道：“小师叔比试在即，对手都很强，每一场比试都是硬战，我不想小师叔分心，不能再让小师叔的比试受到干扰。等小师叔赢了比试之后，也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要求，我绝不拒绝。”

“比试，我一定要赢！”虞小云坚决道。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不止是为了叶儿，也为了他自己！

接着，虞小云又道：“可是，我想叶儿在身边。有叶儿在，我什么都不怕。”

狄叶却摇头道：“小师叔，我会去看你的比试，在比试场外陪着你。”

“好。”虞小云不勉强他。

第二天一早，狄叶在卧榻上醒来，怀中空空如也，恍若做一场美梦，仿佛小师叔不曾来过。

肩头隐约有点疼，手摸上去，似乎摸到两排牙印。

狄叶敞着胸襟，摸着肩头的牙印，痴痴笑出声来。

小师叔还是那么爱咬人，小猫一样。

***

问天盟会的比试正式开场，每个比试场地外都密密麻麻围了一层又一层看热闹的观众。

“父亲，可别输得来太难看。”

沐兰嵩入场前，突然听到儿子沐兰雅诅咒一般的声音。

“逆子！”沐兰嵩骂一句，厉声喝问，“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沐兰雅悲哀道：“我若非逆子，你又何曾当我是你儿子！趁你还活着，我再看你一眼，以免你死在比试场上，以后我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想不起来。”

他不过为父亲泄火的女奴所生，母亲生他之后活不过一天，而他生来就被沐兰家所不耻，倍受哥哥姐姐们欺凌。他自小被送到玄天宗，不畏艰辛努力修炼，试图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结果在父亲口中得到一句话：废物利用罢了。

沐兰嵩沉下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另一个比试场外，麒伯驽和麒云非父女，又是另一番景象。

麒云非再三叮嘱自己的父亲道：“小心点，记得千万不要大意！”

麒伯驽拍拍女儿肩头，笑道：“小子，对你爹这么没信心？也是，比试场上风云莫测，瞬息万变。记住，倘若我身有不测，你不可犹豫，第一时间接替我的位置。龙麒族的未来，天下江山，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

麒云非赌气拒绝道：“我才不要！”

虞小云第一场比试，对手是鹿鸣派的高天阳。

高天阳已经年过七旬，头发胡子皆白，而虞小云不过二十六岁锋芒正盛的年纪，一老一少相对，还未动手，便令人感慨颇多。

狄叶挤在观众间，目光落在小师叔身上，只见小师叔面色沉静，仿佛心无波澜。

旁边聂千甫小声道：“鹿鸣派的高天阳，六十多岁才突破到归元阶段，如今不过归元初期，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不知为何要参与这次比试？”

狄叶猜测道：“或许，为了让世人知道，他们鹿鸣派也有个别拿得出手的修真高人？”

聂千甫又道：“鹿鸣派若不是与问天城离得近，有问天城罩着，早被龙麒族兼并了。”

狄叶回头看聂千甫一眼，笑道：“千甫，你倒是对各个宗派势力了解不少。”

聂千甫答道：“在问天城，天下之事，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