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凌没有直接将车开去帝英，绕了段路，停在新华书店门口。

两人没下车。

唐知凌打了个电话，听见他说让人把东西送出来。

叶枭没有在车上吃东西的习惯，顾辞给她的东西都被她握在手里，坐的规规矩矩的，完全不像是二中传闻中的暴戾校霸。

反倒乖巧得不像话。

她指甲修的圆润好看，轻轻握着牛奶瓶，食指不太安分敲击着玻璃瓶，发出淡淡清脆声。

顾辞看着。

不自觉跟着她的动作，动了动食指。

唐知凌见过不少不学无术的败家少年，可人都是有家世有背景的主，像叶枭这种两手空空，还怪冲的“坏”学生，他还是第一次见。

胆子挺大。

唐知凌身子往后微侧，问：“叶枭枭，你天天这么浪，你父母不管你？”

“嗯，不管。”叶枭手上动作一顿，顾辞偏着头能看见她微抬的下颌，良久，再听到她冰凉却柔软的嗓音。

“死了，早死了。”

……

下午五点。

叶枭从帝英练完题出来，今天周五，除去高三，其他年纪都提前放学，二中门外已经没什么人了。

叶枭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几颗橘子味的泡泡糖，拨通个电话，语气有点不耐：“那狗东西在哪？”

电话那头有点吵，脏话连篇，像有人打架的样子，杜洋赶紧报出个地址。

“学校后门的小巷子。”

叶枭撕了一颗泡泡糖放进嘴里，嚼了一阵，吹出个圆圆泡泡，散发出浓郁的蜜橘香。

泡泡破的瞬间，她舔了舔唇角，笑，“等着，爷来了。”

初夏的庆市难免多出几分闷热，夕阳瑰丽，天空泛红，白云被染上些许的宁静。

二中后门的小巷里，乱骂声此起彼伏。

有个穿着校服，戴着眼镜的男生捂着肚子靠在墙上，手里死死抓着手机，凶狠的瞪着杜洋。

杜洋“啧”了一声，给了他一脚，“操，瞪你老子呢？”

男生踉跄几步，跌倒在地，扶了扶眼镜，语气颤抖着，“我可告诉你们，别太嚣张了，故意伤害罪可是要做牢的。”

杜洋站直，点上根烟，居高临下的看着男生，吐了几个烟圈，“哟，思政课学的不错啊，还知道犯罪要坐牢。”

忽的，杜洋又猛踹了男生几脚，语气含着火，“装，给老子装，装你妈的清高，一个偷怕狂还敢在老子面前跳，弄不死你。”

杜洋踹的很用力，男生完全承受不住，惨叫连连，疼的额头全是汗，手上依旧紧紧捏着手机。

这个男生叫向好，是一班的学习委员，成绩还不错，每次考试都在年级前五，只是品德着实不行。

上次运气不佳，尾随到了叶枭，结果被叶枭揍得挺惨。

校园论坛上，穿得仙气飘飘的叶枭，用钢管揍的那个人，就是向好。

因为向好成绩好，那件事学校没调查没了解，就直接认定是叶枭故意殴打同学，还让她回去家教了一个星期，写了五千字检讨。

被叶枭警告过的向好，收敛过一段时间，毕竟狗改不了吃屎，今天重操旧业时，碰巧被杜洋看见。

向好疼得龇牙咧嘴，没见到叶枭，他难免还有硬气，提高嗓门吼：“那又怎样，我成绩好，就算出了事，老师们也只会相信我。”

看看，这就是来自老师庇护的放肆。

杜洋抽完烟，愈发觉得这玩意欠收拾得很，撸起袖子准备好好伺候伺候他，一阵脚步声不紧不慢响起。

随之还有钢棍划地的呲溜声。

撞击着耳膜，听得人汗毛竖立。

向好心口一颤，恐慌得脸皮发麻。

杜洋回头，“老大。”

叶枭点点头，走到向好跟前不远处，墙边落叶染着夕阳，擦过她的发丝有细微清响。

她轻轻瞟了一眼向好，提起钢棍在掌心扔了两下。

叶枭笑着，舌尖划过前齿，“我不是说过，再有下一次，我会弄死你的啊。”

向好朝后面缩了几步，硬着头皮威胁道：“你以为你是校霸了不起啊，你这次要是打了我，你绝不可能再在二中待下去。”

“操。”叶枭弯腰扯起向好衣领，往地上一摔，顺手一棒敲下去，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尖叫。

向好惊恐的看着落在眼前一寸处的钢管，反光很刺眼。

终究是被吓慌了，他开始求饶：“对……对不起，我，错了，叶枭，枭老大，你放过我。”

叶枭重新提高钢棍，充满戾气的眸子微眯，檀唇轻启：“梦呢。”

话落，棍落。

巷子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鬼哭狼嚎。

杜洋冷漠的看着一切，从容走到巷子口放风。

☆☆

远处奶茶店门口。

叶芸和小姐妹聊着八卦，大抵不是哪个班的谁和谁在一起了，哪个女生化了很浓的妆，谁穿了一身A货到处显摆。

今天晚上就是叶芸的生日宴，这些小姐妹将和她一起回家。

叶芸在她们之间，就是家世好人美成绩又好的班花，人缘很不错。

“哇哇哇！叶芸你快看，我女神啊啊啊啊。”其中一个女生忽的拽着叶芸的衣袖，控制不住激动。

叶芸皱着眉看着衣服上被抓出的褶皱，忙抬手撩了撩头发，挣脱开女生，才看向女生指的方向。

身影高挑清瘦，手里握着根钢棍正在朝个巷子走去，她们站的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一个侧脸。

就算没有侧脸，叶芸也能看出她是叶枭。

女生一脸痴迷的看着，还不忘拿出手机偷拍几张，叶芸嘴角微撇，“一个社会姐也能成为你女神，你真随便。”

“你不觉得我女神的颜无人能及嘛。”女生没注意叶芸的阴阳怪气，笑嘻嘻的翻着照片给叶芸看。

是她从论坛上保存下来的，打人的部分不是被截掉，就是被她打上可爱的马赛克。

叶芸偏过头，甜甜的嗓音：“不觉得啊，这种样子的在酒吧夜总会里面有很多吧。”

女生意味深长的看了叶芸一眼，没说话，默默收回手机。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叶芸心里很烦闷，有些不爽。

她就不明白了，一个不学无术，干有张脸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这些人还真是庸俗。

俗不可耐。

叶芸想着叶枭手里的钢棍，忽的拉住女生的手，微笑着，“走吧，我们近距离去看看你女神在干嘛。”

“啊？”女生疑惑，“你不是说司机马上就到了吗？”

叶芸不以为然：“没关系啦，你难得见到你女神嘛，让他等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