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幸川被好友拉着，先是被夸赞了半天，后又被调侃了半载。

“怎么，那么漂亮的妹妹你没有心思？”

周幸川倒是毫不隐藏，反而笑得开心。

“你说呢？”

好友一巴掌拍在周幸川的背上，也是一脸的笑意。

“你好小子，这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啊。”

“什么话啊，不会用谚语就别用。”周幸川笑骂道。

好友还想说一些什么，不过周幸川转头之间，余光一现，却看到了一道匆匆的人影从自己身后经过。

一身的黑裙熟悉极了，周幸川眼神很好，也看到了少女通红的眼圈和不断飘落的泪珠。

心顿时被揪了起来，没等好友把话说完，周幸川转身便顺着杨玖的方向追了出去。杨玖穿着高跟鞋，并没有跑多远，于是就在一个拐弯处，周幸川很快追上了杨玖。

“小学妹！”

杨玖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回头，却看见是周幸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转了回去，使劲儿地擦着脸上的泪水。

妆可能会花，但是杨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周幸川微微气喘着站到杨玖面前，只见梨花带雨的杨玖脸上虽然已经没了泪珠，但是睫毛膏和眼线湿润的痕迹还是在脸上留下了痕迹。

杨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干笑了两声。

“周学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喉结上下动了动，周幸川看着眼前的杨玖，心里顿时涌现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随随便便让一个少女哭成这个样子，还是在她比赛之后，

完美谢幕了比赛之后。

周幸川的第一直觉告诉他，杨玖哭成这样，一定有不普通的原因。

周幸川笑了，他从兜里拿了些卫生纸，递给了杨玖。

他小心翼翼，说：

“你是因为——”

话有些难以说出口，周幸川张了张嘴，

“——是因为什么才哭啊。”

杨玖还是低着头，心里的痛苦和难受却一波接着一波的荡漾着。再也忍不住，她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只能莫名发出一声苦笑。

“学长，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很多很多年啊。”

仿佛被海浪击中般，周幸川沉默了半晌，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

杨玖低声笑了，口中淡淡白色的雾气缓缓升空。她仰起头，看着面前的周幸川，眼神里却带着浓浓的悲伤。

“我喜欢过呢，”

心下一紧，周幸川忍不住攥紧了衣服。

“我喜欢过一个人，七年。”

“我一直以为，暗恋一个人就是偷偷看着他，我就会很幸福。”

杨玖苦笑了一声，道：

“可是你知道吗，人的欲望永远是无穷无尽的。没有熟悉之前，我只希望呆在他身边就好；可是当我真正呆在了他的身边，我却希望能让他看见我，”

眼泪又有些忍不住了，慢慢溢了出来。

“可是当他看见我，我却又希望他只看我一个人。”

心仿佛被一片一片切割着，杨玖只觉得好痛。伸出手攥紧了胸前的衣服，可是脸上汹涌的泪水却根本止不住。

杨玖努力笑着，笑得很牵强。

“对不起啊学长，让你在这里听我唠叨半天。我先回去了，我——”

“杨玖，”

周幸川一脸正经地看着杨玖，此时此刻，他的心随着杨玖的哭泣也抽痛了起来。他替杨玖心痛，也替自己心痛。

这个人在杨玖的心里，一定地位很重很重。就算最后渐渐淡去，痕迹也不会被抹掉的。

但是他还是要试一试，他无法再忍住了：

“我喜欢你，”

“我可以追求你吗？”

杨玖的确没想到周幸川会这么说，她脸上还带着泪珠，就那样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周幸川，甚至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嘴。

周幸川看着杨玖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可爱，嘴角微微弯了弯。不过很快，他还是恢复了一本正经。

“我是真心的，杨玖，”

“我真的很喜欢你。”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一个人坐着，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你穿着高跟鞋，两个脚却不停地嘀嗒嘀嗒地敲打着地面，甚至还带节奏。”

周幸川不知道回忆到了什么，低声笑了出来。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姑娘真有意思。连这都要打节奏，唱歌一定很好听。结果，”

周幸川望着杨玖，眼里毫无保留地展示着喜欢。

“你真的令人震惊。”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姑娘很酷，我要想办法认识你，但是又不能够太明显。”

周幸川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这算不算是一见钟情？”

“而跟你一起排练的这段日子，我也发现我们关系越来越紧密。更重要的是，我发现在很多方面我们都一拍即合。我也真的越来越喜欢你，越发喜欢，你真的很可爱。”

杨玖都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连忙用手指拭去脸上的泪珠。

“所以，杨玖，”

“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追求你吗？”

周幸川整个人都开始紧张了，心也渐渐被提了起来。杨玖低着头，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感受着时间仿佛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他缓缓提了口气，想要说一些什么。却听见杨玖道——

“对不起，学长，”

“不行。”

她缓慢地，但是却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心里虽然充满了失望，但周幸川却也好像意料之中一般地松了口气。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学长，”

一阵夜风袭来，杨玖的声音也随着风渐渐散开。

“我做不到。”

“我知道守着这样的一份感情，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别人，都是一种折磨。可是我现在还无法做到，我做不到不想他，做不到放弃这份感情，也做不到不喜欢他。”

杨玖轻声笑了，鼻尖的热气交融着空气中的寒冷绽放开来。

“毕竟是我暗恋他，我不会强求他做什么。但是对于我而言，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毕竟我也想要对得起我这么多年的时光啊。”

杨玖忍不住想，想起来当年的时光：

绕路下楼梯，只为从窗户再多看一次他；报名做了语文课代表，只因为老师办公室在一起；算好了他们的体育课，在空气中充满汗水的楼梯间里装作擦肩而过......

她的校园时光，从初中开始，就全是他的痕迹。

“所以学长，对不起，”

“我可能不可以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