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肯定不知道这些事，否则不会到现在还这么反对我和白琮在一起，她甚至不知道我爸为她都牺牲了些什么，才换来她这么多年的安稳生活。”

彭林一根烟尽，从容地把这个话题收了尾：“这也正是师父所希望的，否则他的牺牲就没有了意义。”

我如此煞费苦心，也不过是希望能对当初亏欠你的，做哪怕一点点的补偿。

导航已经开始提示可以便道准备下高速了，彭林却直接忽略了，直接开了过去，秧苗问：“不是要下高速吗？”

“直接去你家，再往前开一站，”彭林继续往前开，跟她说，“一会儿你回去好好哄哄你妈妈，这件事尽量先不要跟她说。”

“我妈这些年确实被秧吏保护得很好，但并不意味着她傻，在遇到秧吏之前，她几乎是一个人撑起的整个家，这些事不是我现在想瞒就能瞒得住的，甚至……”秧苗眉头紧紧蹙起来，“我觉得她可能已经知道了，你们说秧吏已经潜逃了吗？确定他在此之前没有和我妈联系过？”

“我们监控到的他的通话记录没有和家里联系过，”白琮说，“不过他能用的通讯设备太多了，想要联系并且躲过我们的监控实在是太容易了。”

“彭队，麻烦你开快一点！”

……

等到家的时候，谭昕蕊正在做烘焙，秧苗一进家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香气，她赶紧给白琮发了条消息，让他们直接回刑侦队办事，她这边没什么事，得到了回复之后才把手机收起来，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烘焙间。

谭昕蕊看见她回来，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转身迎过来：“你怎么这时候有空回来了？事情都办完了吗？这次回来了还要去吗？”

“暂时不用过去了，”秧苗四处看了一眼，“你老公呢？”

“他出差去了，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谭昕蕊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你要回来也不早点告诉我，可以给你准备你爱吃的呀。”

“他不在，你又不知道我回来，还做蛋糕？”秧苗吸了吸空气中的香味，“你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不怕发胖吗？”

“你生日快到了，我这不是提前练练手吗？到时候就可以亲手给你做生日蛋糕了，”谭昕蕊欣慰地拉着女儿的手，把她带出烘焙间，随口嘱咐了生活助理一句，“帮我看着点儿，好了你们就拿去分一分吧。”

秧苗一直提着的心，到现在才终于落回肚子里，她顺从地跟着谭昕蕊出来，直接上楼到了她的房间，发现她不在的这些天，谭昕蕊一直把这间房打扫得很干净。

哪怕是这样，谭昕蕊都还在说：“不知道你今天回来，被子什么的都没来得及换，现在换也都是之前洗过的，没晒过太阳消毒……”

这正中秧苗下怀，她很快接口说：“那刚好，我就跟你睡吧，你不是说他这阵子都不回来住吗？”

谭昕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你说真的吗？你不去和……那个白琮住？”

“他最近工作忙，我过去住也是一个人，回来刚好也不用吃你俩的狗粮，怎么，”秧苗反过来问她，“你不想让我回来住啊？”

“不是不是，”谭昕蕊生怕她误会了，着急地解释，“怎么可能呢？我盼都盼不过来呢！”

秧苗突然觉得，这么多年，其实她也不容易，虽然秧吏一直很宠爱她，但与此同时，她在自己面前一直都在赔小心，有时候稍微管得多一点，两个人一定会吵起来，最后也一定是以她的妥协而告终。

冯喆已经成为她们之间不能触碰的话题，但凡提起来，一定会闹得不可收拾，可在今天之前，秧苗都以为她对冯喆的抵触纯粹因为他们感情的破裂，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个没能出生的孩子，还有她血泪的代价，有差点就死了的惨痛回忆。

“妈妈，”秧苗轻声问，“你恨爸爸吗？”

谭昕蕊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她过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说：“都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有恨，也忘得差不多了，我也认真想过，两个人在一起出现问题，肯定不会是因为其中一个人的问题，至少不全是因为一个人的问题，他确实有很多我无法忍受的地方，但如果从一开始我就全都说出来，也许就不会闹到最后那个地步了。”

秧苗的性格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你跟她硬刚，她能跟你玉石俱焚，可如果对方软下来，一示弱，她就毫无办法了。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秧苗努力调整话题，“你今晚该不会还要给我讲故事吧？我可过了听故事才能睡得着的年纪了啊！”

谭昕蕊被她逗乐，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间，拿了干净睡衣让她去洗澡，等秧苗洗完澡出来，发现谭昕蕊抱了一大堆护肤品摊在床上，还献宝似的说：“都不是新的，但都是我用过，知道适合你肤质的，快来快来。”

“干妈前两天还跟我说送了最新出的护肤品过来，让我有空来拿。”秧苗走过去看了一眼，然后问，“这不是干妈送来的？”

谭昕蕊对平瑛要认干亲的事本来就不是很赞同，闻言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他们做的那个品牌连市场都没打开，也没人做过专门的测敏，我哪敢随便让你用？”

秧苗要是这时候还看不出来她在吃醋，也太白瞎了她的高智商，瞬间笑起来：“妈妈，有人告诉过你吗？你吃起醋来太可爱了。”

这还是谭昕蕊第一次在女儿这里得到“可爱”的评价，顿时有些害羞，像个小孩子那样侧了侧脸，突然一下笑得特别羞涩：“别调侃妈妈了。”

这还是她们母女之间，第一次脱离原生家庭的桎梏，像普通的母女那样相处，秧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一时动情，就扑上去搂住了谭昕蕊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