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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靖以前被安排去派出所锻炼的时候我行我素，再加上原本性格的原因，很少和同事沟通，尤其是和女同事，原本也没什么话讲，大那时候对他也有各种不满意，导致他对虞青唯一的印象就是她做资料整理好像不怎么有条理，办事没太讲究方法，所以总是事倍功半。

但是邹靖不知道的是，虞青其实只是临时去帮忙整理一下内务工作的，之前负责资料存档的同事同时负责的事情比较多，年纪又大了，对这一块也不是特别专业，虞青当时刚接手，自己手头也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邹靖找她的时候正是她最焦头烂额的时候，所以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虞青突然这样雷厉风行，邹靖有点儿懵，但他的懵也没太大特殊表现，主要是之前不懵的时候看起来也不太聪明的样子，虞青麻利地把证物安排好，回头朝邹靖嫣然一笑：“怎么样？突然发现我也没有这么废柴吧？”

他们两个在那个非法整形医院里找到的是一些腐烂了的动物皮毛组织，也不知道具体用来干什么的，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唯一麻烦的点在于因为不正规，做手术的各种手续都不齐全，所以要通过这里的所谓病历记录找到每个过来整容过的病人去提醒，要他们去正规医院取出不符合标准的假体填充物，是一件还挺艰巨的任务。

虞青说：“这都挺难，更何况找到那个女人整形资金来源，其实你大概也心里有数了，连姓名身份信息都是假的，多半不会用真实身份信息绑定的支付手段，很可能给的是现金。”

这家整形医院不正规到什么地步呢，到了连支付方式是什么都没有记录的地步，这要是换了白琮过来，肯定又要大发脾气。

邹靖一来本身就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二来确实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也就没什么反应，虞青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趁等化验结果的时候坐在他身边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那个陆放应该早有准备，只是不知道他参与进来到底是什么目的，”邹靖与其说是在回答她，不如说是在给自己捋清思路，“照理说楚静宜被收养的时候，陆放的年纪还不到可以处心积虑规划这么长远的时候，但现在确实种种线索都指向他，他在这件事里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有什么好想的，”虞青耸耸肩，“他们做的是什么实验你忘了吗？我不是说他可以未卜先知，提前那么久就知道今天会因为暗恋秧苗而不得去搞个赝品冒充她，但是如果按照原本的走向，秧苗和白琮修成了正果，让他所有的妄想全都落了空，在那时候他会不会想要希望通过自己的实验结果回到过去，让一切重新来过？”

这倒确实是个思路，邹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们的实验到底进程如何，所有人都不知道，以这个思路去做推论，一来很难得到确定，二来解释起来也很难让公众理解，邹靖是个务实派，他考虑的是怎么解决眼下的困境，而不是用一个匪夷所思的科学实验搪塞所有难以解释的案情。

邹靖说：“先不要把一切都推到嫌疑人可以提前预知到这些上去，很多事看起来玄乎，其实也不过是利用了人们猎奇的心理。”

“当然了，我们警方办案归根到底都得靠证据说话，”虞青很上道，不会觉得自己的好心被辜负，也没有觉得邹靖这样很不知好歹，还很认真在分析这个案情，“但是以陆放的年纪确实不可能未雨绸缪到这个地步，追求女孩子这种事不到最后一刻也很难确定结果，我看陆放也不是那种自卑到觉得自己比不过白琮的人。”

他当然不是，陆放非但不自卑，看着还十分骄傲，让人觉得就算他确定秧苗选白琮不选他，也不会是他的问题，而是秧苗眼瞎。

虞青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很快抬起头告诉邹靖：“临时停电了，应该不是电路检修，现在还在排查原因。”

这个时候停电，也就是说所有对比分析的结果都要延后出来了，邹靖“哦”了一声，从表情上也看不出任何心理活动，虞青说：“你先去忙别的吧，这里交给我。”

邹靖看了她一眼，虞青挑眉问：“怎么？觉得我现在应该时时刻刻跟着你才符合我花痴的人设？”

“不是，”邹靖老老实实摇头，“我只是没想到停电了断了wifi你还能坐得住而已。”

虞青：“……”怎么好像说得我上班时间都在蹭wifi摸鱼一样！我明明摸鱼都用的5G好不好！

跟直男的对话永远结束得猝不及防，邹靖说完看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朝她点了点头示意一下就走了，虞青在原地又等了一会儿，等里头的同事出来告诉她备用电已经准备好了，让她再等半个多小时就能出结果。

半个多小时而已，刷会儿网店就过去了，虞青没当回事，重新坐下来之后就开始玩手机，玩着玩着突然一僵，什么情况！居然真的被邹靖说中了！她离不开的不是wifi，而是网络啊！可她转念又一想，唉嘿嘿，邹靖是个根本不会有心思去关注别人的人，可他居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也知道她的小习惯！四舍五入他心里有她！

也不知道虞青的数学老师知道她毕业十好几年之后突然如此懂得四舍五入会是什么心情。

不管已经秃顶了的数学老师会是什么心情，虞青自己先把自己给感动了，她淡定地刷了会儿手机，很快就拿到了结果，那些动物组织没什么特殊的，已经移交给专门负责非法整容医院的同事去处理了，她没过多久也拿到了账单结果，果然没有任何有关陆放的信息，她把资料结果的页面拍照发给了邹靖，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个回应，有点儿失望地收起了手机，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