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黑暗的山洞里流矢乱飞。枪弹也只是朝着大致的方向开火。

如此一来，黑水寨的人每向前推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文奎把胡十九叫到身边，问：“你知道，胡三伢子最可能藏身在什么地方吗？”

“洞口被我们封锁住了，又没有可供逃生的暗道。他们就算插翅也难飞。不如这样，我们每攻打一段时间，就停下来喊话，让他们的人投降。只要他们的人渐渐地走出来，剩的孤狼，我们就点着火把，一个洞一个洞地搜。现在之所以难抓到他，是有一百来人为他挡子弹。”

文奎不禁向胡十九竖起了大拇指。人民群众的智慧真是值得称赞。

按照胡十九的办法，每攻打十分钟，喊一次话。在强大的枪弹压制下，里面终于传来了回声：“别打了，我们投降！”

洞口墙壁上的松油灯已重新点然。那些经受不住枪弹压制的匪徒，一个个双手高举，从黑暗处走出来。外面有人持枪拿刀，把他们引到空地上排成队。

半个小时后，洞里面已经开始清理战场。打死的匪徒尸体抬出来后，被堆在一起，垒成了一座小山。

胡十九带人把整个山洞全部清理完毕，也没有发现孤狼的尸体。

孤狼仍然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好狡猾的孤狼！

文奎问那些俘虏，有没有看见孤狼。数十个人，一个个低垂着头，不出声。胡十九主动向文奎请示，由他来说几句。

胡十九清了清嗓子，说道：“弟兄们，在你们眼时，我胡十九当了叛徒了，是不是很可耻？你们错了！我胡十九的为人怎样，你们应该清楚。我实话告诉你们，黑水寨和我们黑龙山真的不一样。他们官兵平等，大伙有饭同吃，有苦同当。我是亲眼看见的，也亲身感受到。黑水寨有医院，有饭堂，还有学校。哪像我们，黑龙山只有黑暗的监牢！胡三爷已经死了。孤狼是什么人，我相信你们也清楚。心狠手辣，为人很不仗义。我们平时受他的气会少吗？为什么要替他卖命？听我一句劝，把孤狼交出来，文大当家肯定会重重有赏！”

文奎从口袋摸出两根金条，高高举起，说道：“这两条根条，就是孤狼的买命钱。你们谁告诉我孤狼藏在哪里，这两根金条就是谁的。我文奎说话一言九鼎，决不食言。还有，你们不用担心孤狼会报复。他杀害了我黑水寨二十五名弟兄，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他！”

“文爷，如果我帮助你们抓到孤狼，你真的可以奖给我金条？”

“当然。大家有目共睹。”

胡十九一看，呵呵，说话的人是同村的胡斌。

“阿斌，文大当家为人很仗义，你要相信他。”

胡斌说道：“孤狼应该还在洞里。你们攻打进来的时候，我还看见他。他会轻功，我估计他应该是像壁虎似的，吸附在壁顶。所以，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了你们的搜捕。”

胡斌的话提醒了胡十九。

文奎吼道：“黑虎队全体集合，每人一个火把，重新进去搜查！”

三百人，三百支火把，一个个都是手里拿枪的。就算有伤亡，也是极为有限。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经胡斌的话一提醒，所有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

文奎留下来继续对俘虏做思想工作。只要是对黑水寨没欠下血债的，一律可以回家种田，也可以留在黑水寨干活赚钱。

没过多久，苏北和李敢两个人把孤狼抓获了。孤狼被五花大绑推至文奎面前。所谓的孤狼，只不过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子，没想到这样一个年轻人，居然有如此毒辣的手段，亲手割断二十五个人的喉咙。

文奎问：“孤狼，你可知罪？”

“......”

“你是否知道，我那二十五名弟兄，也是爹娘养的？他们也有家有小？”

“成王败寇。少哆嗦，文奎，你动手吧。我横竖是一死。二十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

“好，你很好！”

文奎猛然拔出手枪，扣动扳机，一枪打碎了孤狼的左膝盖骨。孤狼左腿软了一下，没倒下去，仍然顽强地站着。

呯！

又是一枪。孤狼的右膝盖骨被打碎。他不得不跪在地上。

那些被俘的人一个个看得面色惊惧。也许他们谁也想不到，像文奎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枪法如此之精准。想打哪就打哪，毫不含糊。

“说，你是怎么盯上我们黑水寨的船运的？”

孤狼戏谑道：“这个问题你要去胡彪。他和赖兵联系的，然后赖兵又找了陈二狗。事实已经很清楚。”

“是谁下令杀了那些船员的？”

“没有谁，是我动的手。我看不惯他们。留着是祸害，不如杀掉爽快。”

孤狼话音刚落，文奎第三枪到了。

砰的一枪，子弹穿透孤狼的眉心。孤狼的天灵盖被掀翻，溅起一阵血雾，红的白的掺杂在一起，流得满地都是。

“来人，把这货和那堆尸体一起烧掉。”

有人拾来很多松树枝，那一大堆的尸体，总计三十八具尸体被堆在一起，点燃松树枝。熊熊的大火吞噬着尸体，尸油和松树混在一起，发出了十分难闻的气味。

一个时辰以前，那些人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如今已变成了骨灰。

这时，天色骤变。黑云压顶。很快就要下雨了。文奎命令手下把俘虏全部捆绑起来，连在一起，防止他们逃跑。他们一直守候在那里，等着火化全部完成。

倾盆大雨哗啦啦地下。所有人都躲进山洞避雨。

大雨下了半时辰，终于风停雨住。文奎走出山洞，那一堆骨灰已被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黑龙山劫走的大米和食盐堆了半个山洞。文奎命令苏北就地指挥搬运大米和食盐，李敢去调运船只。自己带着黑虎队的三百兄弟，还有那几十个俘虏回到黑水寨。

黑龙山被剿灭的消息迅速传开。大仇已报，山寨到处响起了喜庆的鞭炮声。

打了胜仗，山寨的人们像过节似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