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牵姻缘线
作者:凌落兮 | 分类:科幻 | 字数:5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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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心之冢 第六章 阶下之囚
“此行目的既然败露,我回去也是要死。还不如你现在就杀了我。”女子看着他眼神倔强,颇为执拗。
燮涯轻笑:“想找死的话还不简单?随意找种法子,吊死、溺死、毒死、摔死,法子多得是,我可没那个闲工夫杀了你,再去应付你背后的那双手。”
“你不杀了我,我便会一直跟着你,直到能杀了你为止。”女子似乎浑不在意他话语中的嘲弄,“这是我的任务,只要我不死便不会结束。”
燮涯看她良久,而她不闪不躲,无惧地与他对视。她的神情让他明白,她所言并非玩笑。他觉得可笑无比,世上怎有这般愚蠢、不怕死的女子?!良久,他道:“那你便试试看罢。”
他一挥手撤了身后的屏障,那群人一时不防摔了个人仰马翻,而他自顾自走开。
女子本预备跟上,却被再次爬起来的官兵们缠住脱身不得,她只得暂时任由他走远。
几日后,燮涯头疼地发现她再次追了过来,驱魔师和魔族果然是天生的对头。他能感应到那女子的存在,那女子自然也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即使他隐藏了魔族气息,她依旧找了来。
“你究竟要如何?”跟了几日后,他终究是忍无可忍,那女子答得毫不迟疑,“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
“只有这两种选择?”燮涯受挫,让他无缘无故地杀了一个仅仅是口头叫嚷着要杀了自己的十八九岁的女子,他还真是狠不下那个心来,可让她杀了自己,那更是不可能。他尝试着和她缓和关系:“要不,我们商量商量,交个朋友如何?”
“驱魔师和魔族是天生的仇敌,绝无做朋友的可能。”她一板一眼,回答得一本正经。
燮涯哭笑不得,明明是他占据着优势,只要他动手,他能轻而易举地捏死她。可为何头痛的人会是他自己?
燮涯无法想象她这么个性子,到底是怎么从其他魔族手中活下来的?纵然她功力的确不低,对付一两个小兵小卒不在话下,但只要碰个性子残暴功力又高出她的,她必死无疑。
——可这关他什么事情?
他感觉到不远不近的那个气息,几欲抓狂。他本就不是个喜欢受束缚的性子,好不容易溜出魔界,偷得浮生半日闲,却被这个驱魔师给缠上。简直比魔界那群整天跟在他身后叫着尊者长尊者短,拿一群事务来烦他的魔族之人还要可恶。
他面色不善地回头,后面跟着的女子见他突然盯着自己,下意识地摆出防御姿势。
“你过来。”他冲她勾勾手指,笑得**,女子怔了怔,没有上前。她不动,他只能自己走过去。而他进一步,她退一步;他进一步,她退一步,这距离丝毫未减。
燮涯额头青筋直跳,已到忍耐的极限。手一伸,掌心魔力涌现,将她一把吸入他掌心之中。她咽喉被制,面上微露惊讶和害怕,可一瞬间却又消失殆尽,目光坦然地和面露不愉之色的燮涯对视,“你终究……是要……杀了我吗?”
“我本想念在你年纪轻不懂事的份上饶了你,可你实在太不知好歹!”燮涯目光中冷意尽显,他能察觉手中女子的身体抖了抖,可即使如此,她却依旧不肯服软,只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燮涯邪魅一笑:“可白白让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他上下打量一番她的身体,“虽然和魔族女子相比,你要身材没身材,要样貌没样貌,实在普通得紧。可我已多日不曾碰过女人,既然你不知死活,我便成全你!”
他手一松,她跌倒在地,第一个反应却是将双手紧紧护在胸前。
她面色虽然满是不屈,身体却在瑟瑟发抖,声音更是抖得不成样子,“你……你敢!”
“我为何不敢?”他扯扯衣领,渐渐靠近她,笑得邪*恶,“你既是驱魔师,应当知晓魔族并非善类,残忍弑杀,好色狂妄……”
“你别过来!”她不住地往后移着身子,眸中渐渐有泪花闪现,“不然,我……我就……就咬舌自尽!”
“哦?”燮涯笑得更加开怀,“如此倒是省了我一番事。”他抱臂闲适地打量她,“你倒是自尽个给我看啊?”
女子进退两难,看了看他邪魅张狂的脸,再看看周围,以一种认命似的姿态闭合牙关,而下一瞬,她口中有血流出,沿下巴流进衣领。
燮涯眸色一冷,钳制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张开嘴,满口的血让他颇有种受挫感。“你是白痴啊,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子!”燮涯忍不住骂出声,他不过是想吓唬她一下让她再也不敢跟过来,没想到她竟真的咬舌自尽。
她到底是谁教出来的?这样的驱魔师简直是给家族蒙羞!
他一边把自己怀中的伤药往她嘴里倒一边在心里将她的师父,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打也打不得,碰也碰不得,杀也杀不得,他怎么碰到这么个奇怪的人啊!定是他偷偷溜出来惹毛了魔君,才会招来这么一个麻烦。
燮涯闭眼靠在一棵树边平息自己的情绪,再这样下去他堂堂一个魔族尊者非得被一个小女子给气死不可!
他还没平息多久,便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拉,他不耐道:“什么事?”
未听到答复。
他真是气糊涂了。她将自己舌头咬破,能说得出话来倒是奇怪,于是只得睁眼瞪她。这一瞪却发现她正一心一意地给他缝此前被荆棘勾破了的衣袖边角。
他心中的怒火仿佛被一盆水浇熄,消弭于无形。他好整以暇地支着下巴搭在腿上看她认真地缝缝补补,鬓边的发丝滑下她也未顾得上撩开。
燮涯伸手帮她撩起发丝别到耳后,却反倒把她吓了一跳,一针扎到自己的手指上,刹那间渗出一个圆圆的血珠。
她条件反射似的将手指放到自己嘴里,却因舌上的伤未愈,痛苦地咧了咧嘴,眼泪都快出来,她只得又将手拿了出来。可纵然如此,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挪远几步才抬头看燮涯,目光中尽是不满的控诉和戒备。
燮涯扶额,是该说她笨好呢,还是该说自己没事找事好呢?
“你过来,我看看你的伤。”燮涯没想到自己堂堂一魔族尊者竟然要好声好气地去跟一个驱魔师说话。女子不信他,目光扑闪不闪却依旧未动。
燮涯只得冷声威胁道:“你再不过来,我就只能像刚才那样让你过来了。”
这威胁果然奏效,她虽然满脸的不情不愿却依旧重新挪了回来。
“张嘴。”燮涯命令道。她乖乖张嘴,舌头上果然又流出血来,他只得再次把药往她嘴里倒,他用魔界疗伤的最好药物来给一个要杀了他的人治伤,他脑袋绝对是进水了!
舌头的伤整理完,他又道:“手。”
她乖乖伸手,却不料他不将药粉倒在上面,反而直接将她的手指放到自己嘴里。
女子下意识想要挣脱,被他瞪一眼,只得由他含着,脸悄无声息地红了一片,错开了和他对视的视线。
燮涯本意是觉得一个针孔大的伤口无需浪费他的药粉,看到她脸腾地变红方觉不妥。可他已经做了,也只得含着。女子舌上有伤,燮涯也无法开口,这里倒出现了一阵诡异的静谧。
而这静谧却让燮涯察觉出些许异样来。
他突地神色一凛,将女子捞起抱在怀中跃起,而下一瞬,两人原本呆着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大坑。若非他反应及时,怕会被这一击击个正着。他魔之身倒不至于死在这里,可女子凡体不死也会重伤。
他看着浓烟散尽后出现的十名驱魔师,戏谑道:“这么兴师动众,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魔尊过谦了。”这十人身后缓缓走出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而他一出现,燮涯便发现怀中女子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你知道本尊身份?“他话音未落,便察觉自己的神智开始恍惚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
“魔尊之名如雷贯耳,我怎会不知?”他眼底含笑,看向燮涯怀中脸色苍白的女子,声音中满是赞赏,“音儿,你做得好。多亏你想出这个计策消减他的防备之心,并让他服下你手上的驱魔散,否则要抓住他简直难如登天。他魔尊之力,仅此于魔君,对我的大计大有裨益。”
女子在他的话音里脸色越来越苍白,看向燮涯的目光里微微带了些恐惧和祈求。然而男子话音未落,燮涯便已经将怀中的女子抛了出去。明知以她作为要挟才是正确的做法,他却没有。或许是不屑,或许是不忍。被他抛出的女子被那华服男子接个正着,阻拦了他们的步伐,他趁机一个转身预备跃离此地。
他并未觉得伤心或者难过,他本就知道那女子是为杀他或是抓他而来。虽说她的偷袭在他意料之外,两人相处期间他隐约也有些不太实际的期待,期待她和自己真能成为朋友。可终究还是他妄想了罢。而为自己的疏忽付出代价更是情理之中,他原本怨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