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赵子越对云白稀奇的问题并没在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慢慢地道：“我从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见到了无数生死。小云，其实你不知道，那些死去的将士，还不是最惨的，因为他们死后，将官和朝廷会给其家眷一份优厚的抚恤金。但那些伤残兵，再也上不了战场的老残兵，他们就被抛弃了。所给的抚恤金根本不足以养老，他们余生的生存都是很大问题，简直是……生不如死，还不如在战场上死了来得痛快。每每思及此，我心里就难过，也就想法置办了些产业，想着有机会能帮帮他们，但是……”

“嗯，这事我们一起去办。悄悄地找人去办。”云白紧紧握一下赵子越的手。

悄悄地办，这话赵子越立即理解了。也用不着他再多说了。因为明着办，哪怕是为国办好事，但在有心人看来，这是收买人心的手段。

掌管天下兵马，优抚伤残兵，是朝廷的事。你个人若是有钱，干吗不直接献给皇上，由皇上去优抚这些人岂不是更好。你拿着钱财去接近这些老兵，给他们好处……不是居心不良又是啥？

其心可诛，其行不容啊。这无疑于想造反……

可……谁有钱愿意无端端献出去，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嘛。

就算献出去，还会有人说是贿赂、巴结皇上……总之都有文章可做，怎么做都是吃力不讨好。事关兵士，哪怕是没用的伤残兵士，都是不能碰的。

“我们这些活下来的，本有义务照顾好战死袍泽的亲眷，更有义务照顾这些为我们出生入生的伤残兵……可又怕稍有不谨，招来朝廷的猜忌。”赵子越苦笑，千言万语最后都化成一声叹息……“小云，谢谢你。”

维有身边的这个女子，懂他理解他啊。

“子越，谢谢你。”

云白有许多秘密没有告诉赵子越，赵子越即便有所察觉也从不追问，她谢谢他的绝对信任和支持。

不是不想说，是觉得还没到时候。像她有易容药，易容成白行瑜的事，说出来，带给赵子越的，可能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而且，这个秘密，她能忍不住告诉赵子越，那么，如果赵子越忍不住告诉自己最亲密的战友呢？战友又告诉自己的好友或是至亲呢……

那时候秘密将不再是秘密。而她装病、用白行瑜的名义开办太白药行、又与皇上谈生意让其入股等等，全成了欺君之罪！整个龙城都会为此哗然……

所以，云白几次话涌到嘴边，仍强行咽了回去。此事牵涉太大，暂且忍着吧。

她想等到离开龙城后，当他们牵手游历的时候，再告诉他。

这也不算欺骗，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来，我们再骑马奔驰一会。”云白跳起来，随之伸手拉起赵子越，两人再次上马，尽情地驰骋。

好久没这么纵情地纵马驰骋奔跑了，真痛快啊。

林中不时传出云白欢快的笑声，伴随赵子越爽朗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