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富贵摇头，“她都死了，我还恨她干吗？”他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要恨弟弟妹妹？以前我饿得要命，还是他们常常偷偷给我拿吃的，有次小妹妹给我吃的，被她娘发现，还被狠狠打了一顿。”

“嗯，你们都是好孩子，相亲相爱是对的。”云白原以为他会恨继母，连带恨她生的孩子；以为继母生的孩子会一起欺负他……是她想错了。看来，每个孩子都是天使，就看大人如何培养了。

想来那做继母的，也不是坏到了根上，或许都是为了孩子吧。这社会的规则是，长子继承家业，次子只能得很少的部分。袁富贵是正妻所出，哪怕这正妻死了，其子仍是家中地位最高的。而继母所生的孩子，只是庶出，庶子永远低谪子一头。只有这谪子死了，她的孩子才有机会出头……唉。

云白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又问，“假如你长大后，你父亲将家业全部交给你，你会分一部分给弟弟们吗？”

“当然，长兄如父，照顾弟妹是我的责任。”小富贵毫不犹豫地回答，并挺起了小胸脯。

听得这话，云白都惊了一下：这古代的孩子，怎么个个小小年纪就这般懂事啊。简直懂事得让人……心疼！明明是在逆境中成长的孩子，心灵不但没被扭曲，并且还保持着善良的心，还有如此强烈的责任感！

袁父那么粗劣的人，居然养出这么好的儿子。

好，她还正不放心将这孩子交回去，拜她为师正好。因为一旦拜师，这孩子等于成了她的孩子，在出师之前，吃住都可以在师父家，倒没家长什么事了。像郑耀祖是个例外，一来他年纪比较大，二来郑发财老爷特别看重，才仍住在自已家里。

云白想着，跟周成发交换了一个眼色，微笑着对袁富贵道：“如果你真心想学医，我就收你为徒。”

“谢谢，谢谢女菩萨！”袁富贵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叫师父！”周成发呵责道。

“是，师父！”

“富贵，你听好，做我徒弟，要做到几点：第一，以后吃住在我府上，一切听我安排；第二，自己的事要自己做，不会有人侍候你，你还得帮着做许多事；第三，要和其他人搞好团结……”云白严肃地把要求提完。

袁富贵连连点头。他从四岁就开始自己做自己的事，云白提的这些要求太简单了，他全部都能做到。最让他高兴的是，从此，他就可以天天跟女菩萨在一起了！

周成发见云白收了新徒弟，为她高兴，慈爱地摸摸袁富贵的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子，以后好好跟师父学吧。”

“嗯，周爷爷，我会的。”

袁富贵其实也没什么大病，只不过因长期受到虐待，营养不良而至身体羸弱，经医院的精心护理，这段时间他吃得好，睡得香，身上的青紫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细皮嫩肉。一些小毛病也被周成发开的药给调理好，脸上长了肉，看上去也有几分粉雕玉琢的味道。